[續探長與女郎上一小節]總覺得身後好像有她的眼睛。她從來沒有對我板過臉,可我非常害怕她的微笑……”
“昨天下午賽爾來我的房間,無意中朝櫃箱抽屜看了一眼,臉
一下子發白。‘這……這是什麼?’他指著抽屜裏一支象牙柄小手槍問。你還記得嗎,就是我去埃及旅行時買的。我平靜地告訴他這是一支手槍。他很緊張地問我槍裏有沒有子彈。我拿出彈匣檢查了一下,對他說沒有。他走後不到一刻鍾,他的母
就進來了,和顔悅
地對我說,一個女人在身邊放著手槍是不合適的。我說我只把它當作一件玩具或紀念品收藏,因爲那象牙槍柄上刻著我名字的縮寫字母。最後,直到我在抽屜的角落裏找到幾發子彈交給了她,她才離開。但她走後沒幾分鍾,我在一只小包裏又找到了幾發子彈……”
讓維埃走進來,說賽爾的母又來了,正在接待室等著。梅格雷慢吞吞地下樓,在接待室門外瞥見裏面有一頂綠
的草帽,那個高個子女人正面門而坐。賽爾的母
坐在高個子女人對面。梅格雷剛想跨進門,高個子女人急忙朝他遞了個眼
,並微微地搖了搖頭。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轉身離去。
高個子女人來警察局是爲了告訴梅格雷,她今天收到阿爾弗雷德從魯昂寄出的明信片,上面除了她的地址以外,沒有其他的字,顯然阿爾弗雷德還在擔心,不敢露面。剛才她和老婦人聊天,得知她就是牙科大夫的母,于是想套出一些關于她兒子的情況。
梅格雷重新回到辦公室,叫讓維埃把賽爾帶來。梅格雷咬著煙鬥,讓維埃吸著紙煙,賽爾抽著雪茄,門窗緊閉的辦公室裏不一會兒便被煙霧籠罩。
梅格雷突然發問:“你爲什麼要殺死瑪麗娅?”“誣陷也是有罪的,探長先生。”賽爾冷笑了一聲回答。“你繼承了你第一個妻子的遺産?”“難道這不合法?”“當然合法。不過在找到你第二個妻子的屍之前,你卻無法繼承這第二份遺産。”“您有什麼證據說我害死了瑪麗娅?”“你不僅殺死了你第二個妻子,也許還殺死了第一個妻子。”賽爾嘴上掠過輕蔑的冷笑,閉口不答。
“盡管你車裏打掃得很幹淨,可還是留下了塞納河邊的磚屑,而你卻說上星期到楓丹白露森林去了。”“難道不會有別人偷開我的車?”“不可能,你的車庫是上鎖的。”“你們的人不也進了我的車庫嗎?”賽爾臉上露出嘲諷的神情。
梅格雷笑了笑,看了一下表,不緊不慢地對賽爾說:“知道嗎,你的母在樓下接待室等著呢。”賽爾先是驚訝,接著是憤怒:“難道你們就這麼折磨一個老人?憑什麼拘留她?”“不,是她自己來的,她有話要和我談呢。”說完,他和讓維埃走出辦公室。“等等,”賽爾在裏面叫起來,梅格雷轉身看著他。“如果我要見見我的母
,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吧?”“遲早會讓你見的,但不是現在!”說完,他把門關上了。
他們把高個子女人叫到讓維埃的辦公室,她進門便說:“爲什麼要我馬上來,那老太婆和我聊得正起勁呢。”“你們在說些什麼?”“她閉口不談地兒子的情況,卻對你們警察很感興趣。我編了故事,說我丈夫在外面動了刀子被你們關押起來,她連忙問我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我說你們一連審訊了他24個小時,不給他吃東西,還動了刑。”梅格雷皺了皺眉頭:真是胡說八道!“她聽到這裏‘啊’了一聲,顯得非常焦急和痛苦,就好像你們在拷打她兒子一樣。”梅格雷聽到此眼睛一亮:“好吧,你丈夫有消息嗎?”高個子女人沈吟半晌之後問:“如果他現在回來,你們會逮捕他嗎?”“不會,他沒有在作案現場被抓,更主要的是賽爾家否認被撬竊。”高個子女人聽罷如釋重負,把阿爾弗雷德寄來明信片的事告訴了他。“那我再去和老婦人聊下去,”她討好地對梅格雷說。
梅格雷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辦公桌上的臺燈。賽爾垂著肩一動不動地坐著。看來他已經相當疲勞了。沈默了一段時間後,梅格雷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現在你的母正在想象我是怎麼拷問你的呢。”賽爾猛地擡起了頭,梅格雷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露出非常不安的神
。“我想見她。”“不,該詢問她的是我。”“您對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難道就沒一點同情心?”“同情心?瑪麗娅本來也可以活到七八十歲的!”梅格雷一下子站起來,朝門外走去。賽爾第一次看到探長這樣憤慨和激動。
高個子女人第二次走進讓維埃的辦公室時,已是下半夜一點多,她十分疲憊,進來便要了一杯白蘭地。她喝完酒抹抹嘴說:“唉,那老太終是精神真好,比我還挺得住,她猜到了我過去的生活情況,”梅格雷明白這是指她婚前的賣笑生涯,“向我打聽監獄裏女犯的生活情況,譬如幾點鍾起,吃些什麼,女看守凶不凶,甚至還問我是否看到過死囚。”“謝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高個子女人一走,梅格雷倒了滿滿一杯白蘭地,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後朝助手詭秘地一笑。
當面孔紅彤彤的梅格雷再一次坐在賽爾面前時,後者已是滿臉倦容了。“我想了很久,賽爾先生,”梅格雷的口吻相當隨便,“瑪麗娅不是說過坐夜車去荷蘭嗎?看來她確實是去荷蘭。但她臨走爲什麼還要去你的工作室呢?我剛知道瑪麗娅也有一支手槍。所以我快要這麼認爲:你開槍可能是爲了自衛。看到瑪麗娅真的死了,你非常驚恐,于是你先把屍留在現場,自己馬上去車庫取車,恰好被車庫對面的雜貨店老板看到了。瑪麗娅根本沒有去找出租汽車,否則我們早就找到那個司機了。換句話說,她將要出門之際,突然改變主意,闖進你的工作室。告訴我,賽爾先生,她去幹什麼呢?”“她沒去我的工作室!”“別說得那麼肯定,賽爾先生,受害者的屍
不會永遠找不到的。我們已在塞納河比朗科爾碼頭駁船卸磚的地方開始打撈、打撈工作一結束,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她向你要錢了?她威脅你了?也許你沖上去奪她的手槍時不小心扣動了板機?也許當時她在威脅你的母
,因爲女人之間有了仇恨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也許你的手槍在你寫字臺的抽屜裏,當瑪麗娅握著手槍進來時,你慢慢拉開抽屜,先發製人?如果是以上情況,預謀殺人便不能成立,你可以以正當防衛爲自己辯護。然而我需要你解釋的是,爲什麼瑪麗娅在出門之際又突然手持武器跑進你的工作室?”梅格雷眼睛不離賽爾,慢慢地點起煙鬥。“告訴我,你是在哪種情況下開槍的?”“我沒有開槍!”賽爾像突然有所醒悟似地說。“別說得太不留余地,這樣你到頭來肯定會後悔。瞧我不是已經爲你找出了所有瑪麗娅……
《探長與女郎》全文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