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皇姑屯風雲上一小節]們姑引部分片斷,權作了解這段曆史的一個參考材料。書中載道:
正在反日運動高漲之際,芳澤又來會見張作霖,氣勢洶洶地問道:“滿蒙形勢日趨混亂,閣下怎樣對待這一問題?”
老張說:“老百姓這樣強烈地反對貴,我嘛,我只能覺得很遺憾。”
芳澤說:“閣下應該斷然加以製止才對。”
老張說:“我看,我們的談判暫停一下,事情也就可以平息了。”
芳澤面不悅:“這麼說,閣下不是有意姑息這次暴亂嗎?”
老張也沈臉說:“請不要誤會。現在老百姓很不好對付,如果強行製止,恐怕事態越鬧越大了。”
芳澤以威脅的口氣說:“此次田中首相決心解決滿蒙諸懸案,如果再行拖延,恐怕大大有礙我們的‘友好邦交’,對閣下也大大不利!”
老張眨眨眼,故作糊塗:“唔?還有許多懸案?這我不很清楚。既然是東北的問題,就請閣下先回奉天,與交涉總署談談吧!”說罷端茶送客。
芳澤捋捋小胡,冷笑一聲:“閣下這樣缺乏誠意,本公使非常遺憾!”說罷憤然離去。
日本人見張作霖居然態度強硬起來,當然不能就此罷休。但一時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把這一次談判暫時停頓下來,另作打算。
北京政府反對日本幹涉聲明發表之後,芳澤立即通知張作霖,約定當晚會談。老張料到一場當面沖突已難避免,爲了故示鎮靜,晚飯後他邀來梁士诒、李宣成等幾位客人,在純一齋裏打牌消遣。麻將剛打過兩圈,承啓官進來報告:“芳澤公使來拜訪大元帥,現在大客廳等候。”梁士诒等把手中麻將推倒,站起身說:“雨帥有重要公事,我們改日再玩吧。”老張挽留說:“我和這個日本鬼子沒什麼可談的了,應酬幾句就完,回頭咱們接著打。”
芳澤在客廳等得很不耐煩,暗道好個張作霖如今連外交禮貌都不講了。半晌老張才慢慢騰騰地走了進來,點點頭說:“對不起。”
會談開始便針鋒相對。芳澤沈著臉說:“閣下發表的聲明,本公使深感遺憾。”
老張白了公使一眼說:“貴政府發表什麼覺書,也讓人很不痛快。”
芳澤說:“帝政府的警告完全必要!”
老張說:“未免管得忒寬了吧?”
芳澤搖著頭說:“閣下如不反省改變態度,繼續與帝合作,恐怕後果很不好吧?”
老張說:“我從前和你們合作得夠多了!誰吃虧誰占便宜都心裏有數,我是打落門牙合血吞!”
芳澤龇牙一笑:“正因爲閣下曾和我們合作得很好,所以十分關心此次戰亂,對雙方發出警告。”
老張說:“好個雙方,連我也被警告了,這還算什麼朋友!”
芳澤說:“請不要誤會,我們對閣下是友好的勸告。
因爲大勢已難挽回,爲使戰亂不波及滿洲,爲保護貴我雙方的權益,閣下只有撤回關外才算明智。”
老張說:“你們說得容易,仗還沒有打完,我能白白認輸嗎?”
芳澤冷笑:“閣下應該清醒些,你們能打過北伐軍嗎?”
老張大脖筋突然一蹦:“這不勞鄰居心。打打看吧!
打不過他們,我再撤回去也不晚。”
芳澤一字一板地說:“到那時只怕你過不了山海關了!”
張作霖把臉漲得通紅,不覺拍拍桌子:“這是什麼話!
關外是我們老家,願意什麼時候回去都行,誰還敢攔路不放嗎?”
芳澤搖著頭把手一攤:“好了,好了,先不談這些了。”
他從文件包中取出那份郭軍反奉時張作霖與關東軍代表簽訂的“合作”密約,放在桌上往老張眼前一推說:“趁閣下還在北京之際,請把這份由您個人簽署的條約,改爲北京政府簽署的正式條約。沒法子,時間不多了,務請馬上辦理!”
老張把密約拿在手中,眨著眼說:“不要急,先放在這吧!”
芳澤見老張又要推拖,頓時臉發青,拍著桌子再作威脅:“你這樣態度不行!現在本公使代表帝
政府,正式向你們提出另一嚴重事件!”
老張把眼一翻:“又是什麼事件?”
芳澤說:“張宗昌的隊伍在濟南殺死五十多大日本僑民,張是你的部下,你必須對這一事件負一切責任!”
老張勃然大怒,霍地由座上站起把手中的翡翠嘴旱煙袋猛往地上摔去,頓時磕爲兩段,聲俱厲地指著芳澤鼻子說:“豈有此理!這件事一無報告,二無調查,空口一說,我他
負個屌責!”說罷丟下芳澤,怒氣沖沖走出客廳。芳澤向門前趕了兩步,咬牙切齒地大喊:“張君,你可不要後悔!’
…………①
張作霖這一頂,就把日本人徹底得罪了,早就對張作霖失去信心、想要甩掉他的日本朝野,聞訊大驚。尤其是與張作霖素有矛盾的日本關東軍和其中的少壯派,更加難以容忍,他們早就認爲芳澤和東京的官員對張作霖太軟弱,不贊成只通過外交途徑解決問題,而是急于出兵占領東北,不許任何軍隊再進入東北,這也包括張作霖的部隊。但張作霖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又決定要返回東北,這樣矛盾就更激化了。而從日本政府來說,則認爲張作霖對他們不僅成爲無用的人,而且還是個潛在的威脅,所以對于關東軍准備用非常手段來對付張作霖一事,采取了聽之任之的態度。
對于日本人可能會製造事端,以阻撓他撤回東北的計劃順利實現這一點,張作霖不是沒有想到。但他最初之所以還有些戀棧,倒還不是因此之故。那主要還是因爲他當時的“安軍政府”,在那會兒還是權傾一時,實際是代表中華民
行使總統權的,他雖名爲大元帥,其實就是大總統,這個榮耀的得來,並不容易,要讓他拱手讓出,他怎麼舍得呢!
在這個節骨眼上,是年輕的張學良洞察幽微,沈著冷靜,認爲保存實力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所以力主息戰議和,退兵關外,而且行動愈快愈好。張作霖如果聽從了兒子的建議,不是猶猶豫豫,而是搶在日本人謀付諸實施之前趕回奉天,這一震驚中外的謀殺案也並不是不可避免的。遺憾的是,他過于自信了,總認爲他有幾十萬軍隊,日本人雖然可惡,但還不致于會直接謀害他的
命。所以,他總是忠言逆耳,不把這當回事,認爲誰想打他的主意,並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在幾經猶豫之後,終于同意離京返奉了。但卻堅決反對改變返奉路線。他錯誤地認爲,明人不做暗事,他並不是被打敗了,而是爲了
內和平,主動返回東北的,所以他不能灰溜溜地走。當然,若認爲他心裏很踏實,毫無一點顧慮,那也不是事實,可惜的是,他的釋疑不是靠科學地分析判斷,而是把寶押在虛幻的占蔔和運氣上(“他非常迷信,逢有大事必蔔卦決疑。這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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