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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罪之凶手

第3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無罪之凶手上一小節]他塞給我一張鈔票,找頭也沒有拿。”

  霍桑把那草帽湊在燈光下反複察驗了一會。我看見那是一項巴拿馬草帽,配著黑se的狹絲帶,還很新。

  霍桑說:“我想這個人很講究修飾。他的頭發膏抹得很光澤,想起來yi服也非常漂亮,否則配不上這帽子。他的年紀大概還不出三十。可不是嗎?”

  這幾句話忽似引起了炳泉的詫異。他的不自然的窘態因此減除了些。

  他反問道:“先生,你可是見過他的?”

  霍桑不答,搖搖頭。他的嘴chun牽了一牽。

  我也問道:“霍桑,你根據著什麼?”

  霍桑微笑道:“這是很顯明的事。帽子裏面有幾根修剪下來的頭發。那頭發很短,可見他是勤于修剪的。那塊紫se緞子的襯墊上含著濃烈的香味和油光,那麼這個人的講究裝飾已不成問題。那帽子裏面的皮圈上又留著傾斜的痕迹,可見他戴帽時是偏向右額角的。從這種種狀態上推測,可知他是一個時髦少年無疑。”

  那胖侍者似乎聽出了神,他的兩片厚厚的嘴chun竟不期然而然地張得很大。可是他除了果瞧以外,並不曾說出什麼欣賞的話。

  霍桑把帽子回給了他,又說:“這東西你且保存著。假使這個人今夜來尋索這只蠍子,你不妨就回給他。若使今夜不來,那你應得好好地保存著,我們也許還有用。”

  我又cha口道:“我看這個人也許膽小怕事,圍著不願看見這種紛擾的事情,匆匆地離去,就忘了他的帽子。”

  霍桑笑道:“你的見解也許是的。但事實的內幕往往有出于意料外的。假使那兩個人不是在到這裏以前已經中毒,卻是到了這地方才中毒的,那末,這草帽在表面上雖似沒有關系,我們爲謹慎起見,卻不能不加注意—一或許就把它當做一種線索,也說不定啊。”

  我點點頭。“但你對于這兩個人中毒的情由可已有些意見?”

  霍桑道:“這還早,完全沒有。我現在打算往馮守成家裏去。我想到了那裏,終可以問出些端倪。”

  霍桑立起來,向炳泉問明了馮守成的地址,記在手冊上。接著他又問起關于那馮守成的家庭狀況。但炳泉並不深悉,毫無結果。

  末後,霍桑又問道:“那末,你再說得仔細些。你可曾瞧見這兩個人怎樣跌下來的?”

  炳泉答道:“這三個人大約在上燈時七點鍾到這裏來的。他們喝了約摸一個鍾頭,那穿黑紡綢長衫的老頭兒就要走。馮少爺留住他。又坐了半個鍾頭光景,那老頭兒才先去。他們兩個仍舊談著喝著。一會兒,我忽然看見他們都把頭伏在臂上,像在打盹,一又像喝醉了。一轉瞬間,馮少爺先從椅上跌了下來;接著那第二個有黑德穿短衫的人也倒在地上。”

  二 蛋殼

  馮守成的住址是在北海路長安裏二十九號。我們從東源酒捕中出來到他家裏去時,經過那德濟醫院,就順便彎了進去,問問這兩個人的情形。汪銀林還在醫院中等候消息。據醫上的診斷,這兩個人確是中毒,此刻正設法使他們嘔吐解毒,但至今仍沒有回複知覺。那酒壺酒杯中的余酒也正在化驗中,還沒有完畢。汪銀杯允許我們,等到化驗有了結果,立刻通知我們。

  我們從醫院裏回出來時,霍染又向我說話。

  “你現在總相信了!這一出小戲裏面一定有大文章哩!我覺得這件案子中有一個緊要的關鍵:就是這兩個人的中毒,究竟在進酒館以前,還是在進酒館以後?假使他們在進酒館時已先中毒,問題更嚴重了。我們不能不更謹慎些兒。”

  “那末,我們怎樣著手?

  “現在我們往馮家裏去,姑且不要說起我們已查明了什麼。這樣他們既不防備,我們便可從他們的言語狀態上深得些線索。”

  我記得那酒館的侍者炳泉曾告訴我們,馮守成的父qin生前曾在衙門裏當過差役,死下來時大概掉下了不少造孽錢,故而他的兒子守成平目的用度非常闊綽。

  馮家的住宅是一所兩上兩下連側廂的石庫門盡。客堂中電燈雪亮,全副家具都是紅木的,牆壁上居然也挂著幾幅名人的字畫,果真滿顯著富有的氣象。

  我們到了裏面,有一個老娘出來招待。伊是馮守成的母qin,年紐約摸五十光景,頭發已有些花白,額上也已有幾條線紋。伊的外貌上似乎很慈祥,但伊的一雙烏黑的眼睛卻似有一種足以使人震懾的威力。我們聲明是守成的朋友,因著許久不見,特地去訪候他。

  那老婦的禮貌不見得怎樣周全。伊並不惜我們坐,但站在客堂門口向我們答話。

  “守成已和守恒往東源酒鋪裏去了。你們可以往那裏去找他。

  霍桑忽向我源了一眼,我也暗暗驚奇。守成和守恒,很像是弟兄的名字。難道他們倆果真是兄弟?假使如此,這兩個人又何以同時中毒?

  霍桑乘機說這;“我們和守成相識雖已好久,卻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的嘴chun上不是有一顆黑病的嗎?”

  “是的。你也看見過守恒?”

  “躇,剛才見過。他們倆不見得是同胞弟兄吧?”

  那馮母微微含著笑容,答道:“他們是同父不同母的。守仁是我丈夫的小妾生的,伊也已死了兩年。但守恒的年紀卻比我的兒子守成長兩歲。他在南京大學裏讀書。已經讀了好幾年,平日不常在上海,此刻他是放暑假回來。”

  霍桑假作領悟狀道:“唉!守恒是在南京讀書的,怪不得我們以前不曾見過他。我想他們弟兄倆總是很和睦的p巴?”

  老婦不即回答,但把那一雙有力的眼睛在霍桑臉上瞟了一眼,忽又低下頭去、伊分明已感覺到這門句的突兀。

  一會,伊才說:“弟兄倆是很和睦的。不過守恒lang費些。他在大學裏讀書,一年要用幹把塊錢,我常常寫信叫他儉省些兒。除了這點以外,我們家裏原是快快樂樂的。”伊點了點頭,便旋轉身子,作勢要回進去的樣子。

  霍桑卻不很知趣地繼續問道:“守恒是幾時回來的?”

  不耐的神氣已從老婦的眉宇間充分地暴露出來。伊緊皺著雙眉,側著臉,ti悻然作簡語回答。

  “今天下午。”

  霍桑的嘴chun繼續動著,明明想再問一句,可是那馮母向霍桑瞅了一眼,竟老實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了。

  “先生,對不起。我裏面還有事呢。你要看守成,到酒鋪裏去找吧。”

  局勢不大住妙,我們實在有不能不走的趨勢。我不知道霍桑在這幾句談話之中,是否已得到什麼線索。我卻只覺得空泛異常,毫無頭緒。那老太太要回身走進去了。在這種形勢之下,我們只有立即退去的一法,當然不便再發什麼取憎的問句。可是霍桑偏不知趣,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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