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四 金牙人上一小節],簡單地講,行嗎?”
“一個簡單的案子,”警探說道,由于渴望得到誇獎,有點像在講蹩腳法語,“第一,在地上有許多腳印,分布在教堂與本堂神甫住宅之間;第二,檢查腳印證實作案者僅爲一人,他首先把偷到的貴重物品搬運至某個地方,然後回來准備侵入本堂神甫住宅;第三,第二次偷竊企圖落空後,又去取贓物,從大路上逃走了。人們跟蹤到伊波利特客棧附近,就不見腳印了。”
“你馬上就去詢問客棧老板……”巴爾內特說道。
“客棧老板回答說,”貝舒繼續道,“‘一個戴灰帽子、穿著栗
外套、有兩顆金牙的男人嗎?但那是韋爾尼松先生,旅行推銷飾針的……我們都稱他爲“三月四日先生”,因爲他每年三月四日都到這裏來。昨天中午,他坐著馬車跑來,把馬車放入車庫,吃過午飯就去拜訪他的主顧。’
“他是什麼時候回客棧的?’
“淩晨兩點正,像往常一樣。’
“他現在走了嗎?’
“已經走了有四十分鍾了,朝著尚蒂伊方向。’”
“接著,”巴爾內特說道,“你就去追捕他了?”
“男爵用他的汽車載我去追。我們趕上了韋爾尼松先生,不理睬他的抗議,強迫他駕著馬車掉頭往回走。”
“啊!他招供了嗎?”巴爾內特問道。
“他招供了一半。他回答道:‘什麼也不要對我的妻子說……別告訴我的妻子!……’”
“那些寶物呢?”
“馬車廂裏什麼也沒有找到。”
“那麼,罪證確鑿嗎?”
“確鑿。他的鞋子跟公墓裏的腳印完全相符。此外,本堂神甫先生肯定傍晚在公墓遇見過這個人。因此,沒有疑問。”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不妥呢?你爲什麼要叫我來?”
“這個嘛,是本堂神甫先生有異議……”貝舒很不滿地說道,“在一個次要問題上,我倆的看法不一致。”
“次要問題……這是您說的,”德索爾神甫發表意見道,他的手絹仿佛是從裏撈上來的一樣。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堂神甫先生!”巴爾內特問道。
“啊,是這樣的,”德索爾神甫說道,“這涉及到……”
“涉及到什麼?”
“涉及到金牙齒。韋爾尼松先生確實有兩顆金牙。只是……”
“只是什麼?”
“這金牙是在右邊……而我見到的那人的金牙是在左邊。”
吉姆·巴爾內特不能再保持嚴肅了。他突然笑得渾身亂晃。由于德索爾神甫正注視著他,神情驚愕,于是他大聲說道:
“在右邊?多麼大的災難!但是,您有把握,肯定沒有弄錯嗎?”
“上帝爲我作證。”
“那時您遇見過這個人嗎?……”
“在公墓裏。這確是同一個人。但是在夜晚恐怕就不是同一個人了,既然他的金牙是在左邊,而那個人的金牙在右邊。”
“他大概把金牙的位置掉換了吧,”巴爾內特打趣道,笑得更加厲害。“那麼,把那個人帶到這裏來吧。”
兩分鍾以後,韋爾尼松先生進來了,可憐巴巴的,彎著腰,滿臉愁容,髭下垂,德·格拉維埃爾男爵是個肩膀寬闊的健壯鄉紳,手裏捏著一支左輪手槍,押解著韋爾尼松。韋爾尼松似乎十分震驚,立即開始唉聲歎氣地說道:
“我根本不明白你們的事件……珍貴物品,一把砸爛的鎖?這是什麼意思?”
“你就招認吧,”貝舒命令道,“不要結結巴巴地講!”
“我什麼都肯招認,只是千萬別告訴我的妻子。千萬不要告訴她。下星期,我要跟她在我們家裏相見,在阿拉斯①附近。我應該到那裏去,什麼也不要讓她知道。”
①法北方加來海峽省的城市。——譯注
激動與恐懼使他的嘴巴斜斜地張開,在那條縫裏,可以見到兩顆金屬假牙。吉姆·巴爾內特走過去,把兩個指頭伸進那條縫裏,嚴肅地總結道:
“假牙是固定的,的確是在右邊。而本堂神甫先生看見的是左邊的假牙。”
貝舒警探勃然大怒。
“這推翻不了定論!……我們抓住了盜賊。多年來他到這個村子裏來,就是爲了策劃這次行動。他正是罪犯!本堂神甫先生也許看錯了。”
德索爾神甫莊重地伸出雙臂:
“上帝爲我作證,金牙確實是在左邊。”
“在右邊!”
“在左邊!”
“算了吧,別爭了,”巴爾內特一面說,一面把他倆拉到旁邊。“總之,本堂神甫先生,您有什麼要求?”
“給我一個確實可信的解釋。”
“否則呢?”
“否則,我就告到法院去,從一開始我就應該這麼做。如果這個人沒犯罪,我們就無權扣留他。然而,襲擊我的那個家夥的金牙,是在左邊的。”
“在右邊!”貝舒大聲說道。
“在左邊!”神甫堅持道。
“不在右邊,也不在左邊,”巴爾內特勸阻道,開心極了。“本堂神甫先生,明天早上我把罪犯交給您,就在這裏,九點鍾,他自告訴您寶物在什麼地方。您在這把圖椅裏過夜,男爵先生在另一把圈椅裏休息,韋爾尼松就捆綁在第三把圈椅裏。貝舒,八點三刻鍾,叫醒我。准備好烤面包片,巧克力,連殼溏心蛋等等。”
這天傍晚,差不多到都能見到吉姆·巴爾內特。有人看見他在公墓裏逐一查看墳墓,檢查本堂神甫的臥室。有人看見他在郵局打電話。有人看見他在伊波利特客棧裏,跟客棧老板一起吃晚飯。有人看見他在大路上和田野裏。
他淩晨兩點鍾才回來。男爵和警探緊挨著鑲金牙的人睡熟了,鼾聲如雷,似乎在進行比賽,誰都想壓倒對方的鼾聲。韋爾尼松聽見巴爾內特回來的響聲,唉聲歎氣地說道:
“千萬不要告訴我的妻子……”
吉姆·巴爾內特朝地板上一倒,立刻就睡著了。
八點三刻鍾,貝舒把他叫醒。早餐已經准備好了。巴爾內特吞下四片烤面包,巧克力,幾只連殼溏心蛋,叫他的聽衆坐在他身旁,說道:
“本堂神甫先生,我的諾言在預定的時刻就兌現。而貝舒你呢,我將讓你看到,所有的職業技巧,諸如腳印指紋、香煙頭和其他廢話等,在一個依靠一點直覺與經驗的清醒的頭腦所提供的直接論據面前,就沒有什麼分量了。我先從韋爾尼松先生講起。”
“我甘願忍受一切侮辱,只要別告訴我的妻子。”韋爾尼松結結巴巴地說道,仿佛被失眠與不安弄得頹唐不堪。
吉姆·巴爾內特說道:
“十八年前,亞曆山大·韋爾尼松作爲一家飾針廠的推銷員到旅行,在這裏,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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