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現在他眼前的正是那個審訊間。房間寬大,形狀古怪,中間有四根高大的柱子支撐著頂棚,房間被分割成大小不等的幾部分。周圍牆壁和石頭地板由于常年滲和浸泡,散發出
黴爛的氣味。這間屋子大概從來就這麼
森恐怖,此刻,再加上塞巴斯第和他那群兒子們的高大身影,斜射到石柱上的燈光,以及那個鐵索系身、栓在破
上的囚犯,使這個房間的氣氛顯得更加神秘和令人毛骨悚然。
德珀勒克就在前面,離羅平所的那個天窗只有五六米。他的身子被用一條古代的鐵鏈捆在
上,
又被一根鐵鏈拴在石壁上的鐵環裏;除此之外,他的手腳還用皮帶捆住。看守們還把他的身
連了一個巧妙的裝置上,只要他一動,身連柱子上的挂鈴就會響起來。
放在板凳上的一盞燈,照亮了他的整個臉部。
達布科斯侯爵站在他身旁。羅平看到侯爵蒼白的臉灰白的胡須和瘦長的身。
他盯著自己的俘虜,臉上是一種滿足加仇恨的神。
沈默了幾分鍾,侯爵命令道:
“塞巴斯第,把三個火把都點燃,我要好好看看他。”
待3個火把都點燃後,侯爵看清了德珀勒克的面孔,他俯過身去,近于溫和地說:
“咱們這場較量的最後勝負還很難定,但至少這會兒,在這間屋子裏,我將享受幾分鍾的快樂。你可把我害苦了,德珀勒克!你讓我流了多少眼淚!……噢!…
…多少辛酸的眼淚……多少次絕望的哭泣……你從我手裏搶走了多少錢啊!你發了大財了!……你的揭發真令我膽戰心驚!我的名字一旦張揚出去,就意味著我將身敗名裂,徹底破産,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惡棍!……”
德珀勒克躺在破上,一動也不動。他被摘掉了夾鼻鏡,但仍然保留著那副普通眼鏡。鏡片反射著燈光。他明顯地消瘦了,兩頰深陷,顴骨突出。
“喂,該是收場的時候了。”達布科斯說道,“最近我發現了幾個可疑的家夥在附近遊蕩,但願他們不是爲你而來的,不是來救你的,因爲如果是那樣,你馬上就沒命了。這你不會不清楚!……塞巴斯第,陷阱沒什麼問題吧?”
塞巴斯第走過來,跪下一條,掀起一個鐵環,轉了一下,這個鐵環就位于
腳邊,羅平剛才沒有注意到。這時一塊石板移動了,露出下面的一個黑洞。
“好了,一切都准備好了。”侯爵說,“一切應有盡有甚至還給你准備了地牢……照這個城堡的傳說,這地牢是個無底深淵。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僥幸心理,任何援救都是不能的。現在你願意開口嗎?”
德珀勒克仍閉口不言。侯爵又接著說道:
“今天是第四次審問你,德珀勒克。爲了擺你的訛詐,我這是第四次屈尊向你索要那張名單了。這是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到底說是不說?”
對方的回答仍然是沈默。達布科斯向塞巴斯第使個眼,看守便走上前來,後面還跟著他的兩個兒子,其中一個拿著根棍子。
“上手!”達布科斯又停了一會兒,命令道。
塞巴斯第放松了捆在德珀勒克手腕上的皮帶,在幾條皮帶中間進棍子後,又把它系緊。
“開始嗎,侯爵先生?”
又是一陣沈默。侯爵在等待著,德珀勒克則紋絲不動。侯爵說道:
“快說吧!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仍沒有回答。
“轉!塞巴斯第!”
塞巴斯第把棍子轉了一圈,繩子勒緊了。德珀勒克哼了一聲。
“還是不打算開口?你明知我是不會讓步的,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你明知我既然抓到了你,如果必要,我會要你嘗嘗最厲害的刑罰,甚至要你的命。你還是不想說嗎?不說……塞巴斯第,再轉一圈!”
看守執行了命令。德珀勒克疼得跳起來,然後叫了一聲倒下去。
“蠢貨!雜種!”侯爵氣得渾身顫抖,“快說!怎麼樣?這張名單你還沒有用夠?現在該輪到別人用它了!快說……它放在哪兒?只要說出一個字……一個字就行……我就放了你……就在明天,只要我一拿到那張名單,你就自由了。自由了聽見了嗎?嗅,爲了上帝,你說呀!……噢!你這個無賴,塞巴斯第,再轉一圈!”
塞巴斯第又一使勁。德珀勒克的骨頭“喀嚓”一聲。
“救命啊!救命啊!”德珀勒克嘶聲叫喊,徒勞地掙紮。
接著,他斷斷續續地低聲道:
“饒命……饒命啊……”
這真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馬夫的三個兒子凶惡可怕。羅平不禁一陣惡心,身子也有些發抖。他自己是絕對幹不出這種惡事的。他仔細傾聽著將從德珀勒克嘴裏吐出的秘密,真相馬上就要大白了。德珀勒克的秘密將在強烈的痛苦逼迫下說出來。羅平已經開始考慮如何撤退了。他想到他的汽車,想象自己將以何等瘋狂的速度奔向巴黎,奔向那即將到手的勝利!……
“快說!……”達布科斯咬牙說道.“快說吧,說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好……我說……”德珀勒克呻吟著回答。
“那就說吧!……”
“再等一等……明天……”
“喂,你瘋了!等到明天?你瘋了嗎?塞巴斯第,再來一圈!”
“不,不!”德珀勒克痛苦地叫道,“不,別再轉了!”
“那就快說!”
“是這樣……那張紙被我藏在……”
德珀勒克可能是疼到極限了。他擡起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些不連貫的字,其中兩次聽得出是“瑪麗……瑪麗……”然後就倒下去,癱在上,一動也不動了。
“快放松啊!”達布科斯向塞巴斯第喊道,“見鬼!你真是那麼用力嗎?”
他急忙上前檢查一番,發現德珀勒克只不過是昏了過去。他本人也精疲力盡,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擦著額頭的汗,咕哝道:
“咳!真是一件倒黴的差事……”
“今天先到這兒吧……”看守說道,他那張凶狠的面孔顯得余興未盡。“咱們明天可以繼續……或者後天……”
侯爵沒有答話。他從看守的一個兒子手裏拿過一瓶白蘭地,倒了半杯,一飲而盡。
“明天?那可不行!”他說,“要趁熱打鐵,稍加一把勁就成功了。已經到了節骨眼,往下就不難了。”
他把看守拉到一邊,對他說:
“剛才聽見了嗎?他說的‘瑪麗’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他說了兩遍。”
“對,是兩遍。”看守說,“他或許是把您要的那個文件交給了叫瑪麗的人保管了。”
“不,這決不可能!”達布科斯反駁道,“他從不把任何東西交給其他的人…
…一定還有別……
水晶瓶塞 08、情侶塔樓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