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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格雷警長》第10章

第2小節
喬治·西默農作品

  [續梅格雷警長第10章上一小節]包,甚至“蔬菜”這個詞兒。

  “我可以斷言您遵循攝生法。”

  “已經二十年了。”

  卡若不再對他下逐客令了,甚至可以說現在需要他了。他看到梅格雷的酒杯空了便說道:

  “等瑪爾特回來後給您拿酒。家裏從來不會只有一瓶酒的。”

  “我知道。”

  “您怎麼會知道的?”

  因爲這同其余的一切都是緊密相聯的,道理很明顯嘛!因爲現在卡若對梅格雷來說已不再是個對手而是個人了。梅格雷對這個人的了解每一秒鍾都在加深,他覺得他活著,呼吸著,思考著,他害伯了,但仍抱著僥幸心,梅格雷聽到他咀嚼糖yi杏仁時發出的刺耳聲。

  屋裏的陳設也變得活躍起來,辦公桌,家具,還有那些酸不溜丟的油畫。

  “您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卡若?”

  這句話並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隨著一連串的想法而産生的。

  “我正在考慮佩皮多是否真的是您殺死的?現在,我幾乎確信不是您殺死的。”

  梅格雷的聲調已經不再象剛才講話時的聲調。他興致勃勃,爲了仔細地端詳卡若,他把身子稍往前傾。

  “我馬上對您講我爲什麼這樣想。假如您自己一槍就能打死佩皮多,那麼您就不需要別人來消滅巴爾納貝和奧迪阿了。事實是您害怕,您膽怯。”

  卡若口幹she燥,然而仍力圖露出一絲帶譏諷的微笑。

  “您敢說您殺過ji或者殺過兔子嗎!您敢看著鮮血直流不害怕!”

  梅格雷不再有什麼疑慮了。他已經非常明白,于是就單刀直人。

  “我們來統—一下!您害怕qin手殺人,可是這並不妨礙您要懲罰某人!恰好相反!您怕殺人,您怕死,可是您因此更瘋狂地唆使別人去謀殺。是不是,卡若?”

  梅格雷的聲調中既沒有仇恨也沒有憐憫,他抱著研究人類心理活動的興趣研究著卡若,“公證人”在他的心目中是個絕妙的研究對象。他年青時擔任過訴訟代理人文書這樣的職務,這也許只能說是天意。

  卡若過去一直是,現在仍然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他成天孤零零地呆在家裏,閉著眼睛,拼湊出一些奇特的計謀,各式各樣的計謀,有金錢方面的,也有凶殺或se情方面的。

  人們真的從來沒有見到他和女人混在一起嗎?那當然啰!因爲女人不可能幫他實現他的那些愈演愈劣的非非之想:

  卡若似乎正在自我反省,在浸透著他的圖謀,夢幻和氣味的窠穴裏進行反省。

  卡若的視線穿過窗戶落到沐浴著陽光的街頭,路旁的貨攤前人群熙攘,車行道上來往行駛著滿載乘客的公共汽車。每當這種時刻,他想的不是同外面生氣勃勃的人群打成一片,而是如何在他們頭上耍yin謀施詭計。

  “你是個懦夫,卡若!”梅格雷憤怒地申斥道,“象世上所有自欺欺人的懦夫一社,你販賣婦女,販賣可卡因。天知道你還幹了些什麼,我認爲你什麼都幹得出來。然而,你卻同時充當了警察局的耳目!”

  卡若灰溜溜的眼睛始終不離梅格雷,梅格雷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感情,接著說:

  “你派佩皮多謀殺巴爾納貝。我馬上告訴你,你派誰謀殺了佩皮多。在你的那幫人裏有個漂亮小夥子,他年輕,樣樣齊全:有女人,有鈔票,有功勞,他肆無忌憚,寡廉鮮恥。”

  “你敢說謀殺佩皮多的那天夜裏,你不在豐丹煙酒店!當時在場的有老板,有那個名叫科蘭的妓院掌櫃,他比你更卑劣,還有奧迪阿,馬賽人和歐仁。”

  “你派到佛洛裏阿去的正是歐仁。當他幹完殺人勾當回來時,他告訴你酒吧間裏有個人,于是你又把奧迪阿投放進去。”

  “後來呢?”卡若問,“這一切對您有什麼用呢?”

  他兩手撐在靠椅的扶手上似乎想要站立起來。他把脖子微微伸向前方,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架勢。

  “這一切對我有什麼用?用來向你證明我非逮住你不可,證明你是懦夫,而且已經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敢向您發誓,您永遠途不住我。”

  他jian笑起來,眼睛變成一條縫,慢悠悠地補充說:

  “警察局裏從來就沒有一個聰明人!您方才談到下毒葯。既然您曾經在警察局裏幹過,也許可以告訴我每年在巴黎查明過多少起下毒案件?”

  梅格雷來不及作答。

  “一起也沒有!您聽見了嗎?您總不見得無知到不相信在四百萬居民中沒有一些人因服了過量的砒霜或馬錢子堿而導致突然死亡吧?”

  卡若終于站起來。梅格雷等待他的這一動作已經很久了。這是腦子經過長時間的緊張工作後,需要松懈一下的表現,而松懈就意味著隨便地說話。

  “甚至今天,我本來可以把您消滅。我已經考慮好了,只要在您喝的酒裏放上毒葯就可以送您歸天。請注意酒瓶子已不在這裏,剩下的事就是把酒杯洗一洗而已。您從這兒出去之後,我才不管您死在哪兒呢……”

  梅格雷産生了懷疑,但一眨眼就消失了。

  “您說得很對。我沒有殺害巴爾納貝,沒有殺害佩皮多,甚至也沒有殺害奧迪阿這個笨蛋!”

  卡若手裏拿著糖果盒,聲音很低,但表達得十分連貫。他那模樣實在滑稽可笑,因爲他的晨在太短,頭發沒梳,亂蓬蓬地仿佛在頭上繞了一束奇特的光環。如果不是爲了照顧電話,警長早就打開窗子,換一換屋裏因長時間關閉形成的令人抑郁的悶氣了。

  “我對您講什麼都毫無意義,因爲您現在不再是宣誓任職的警方人員,而且也沒有證人。”

  卡若好象突然起了什麼疑心,往過道裏看了看,甚至還打開自己的臥室瞧了一眼。

  “您不明白的是他們是不會出賣我的,即便他們犯的罪比我還重,也不會出賣我!佩皮多確實是歐仁打死的,路易提供的手槍和佛洛裏阿的鑰匙。要是歐但因此而敢自吹自擂,您知道那會發生什麼事嗎?這就該輪到小個兒科蘭,輪到那個又是耳聾又是口吃發育不全的家夥了,由他在最近的某個晚上打‘勃洛特’的時候,在歐仁的酒杯裏投放毒葯。這樣做並不象您所認爲的那樣非得會殺ji不可。”

  梅格雷朝辦公桌走去,取他的帽子和火柴盒,他的雙膝微微顫抖起來。事情已經結束了!他達到了預期的目的!對他來說現在只需一走了之!便yi等在大街上,口袋裏帶著拘捕證。在警察總署,大家一面等候消息,一面肯定在玩預測結局的遊戲。

  梅格雷在卡若家裏已經呆了兩個小時。穿著絲綢睡yi的歐仁也許正和費爾南特面對面地吃著已經晚點的早餐。菲利普的善良的母qin現在該在哪兒呢?

  可以聽見有人上了樓梯,接著是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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