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夏天丹尼和阿巴在尼斯見面的時候,去莫斯科工作的問題第一次被提出來了。眼鏡蛇已經兩年沒有工作,他最近的一次行動,是在南美幹的。他在那裏爆炸了一名外交人員的汽車。
在例行會見中,阿巴出人意外地說:
“際刑警注意我們了,你去做生意吧,將個需要的時候,我會找到你的。”
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一套複雜的、保密保得很好的聯絡系統。他們兩個都在世界上走過很多地方,但相互可以相當快地找到。一旦需要,丹尼往華盛頓寄去一張明信片,而阿巴便把自己的信寄到加那利群島,具點說就是特內裏費島,眼鏡蛇不算年輕的夫人住在那裏一家樸素的公寓裏。前不久她還是一個寡婦,現在瘋狂地愛著自己年輕的俄羅斯丈夫。瓦季姆雖然不算漂亮,但對于一個四十歲的人來說,樣子還是很不錯的,他從來就不漂亮,他的外貌充其量只能說是一般而已,不過,女人很喜歡。他根本不是田徑運動員,身材瘦小、勻稱,一張傻頭傻腦的普通面孔,但卻有一對亮得出奇的透明眼睛,它的目光簡直使女人神魂顛倒,給男人也留下深刻的印象。大家知道孩子們是容易受感動、非常敏感的,而且在評價人方面往往非常准確。瓦季姆·丹尼不是在五年級就是在六年級得到自己的綽號眼鏡蛇的。那是在上動物課的時候,放了一部關于蛇的紀錄片,攝影師成功地把一條眼鏡蛇拍得很大。它實際上正對著鏡頭,也就是兩眼直對著觀衆的眼睛。
“眼睛好大啊,真可怕。”不知是哪個學生這麼說了一句。
“對,活像瓦季卡·丹尼的眼睛,特別是在他下賭注的時候。”
從此大家就開始叫丹尼爲眼鏡蛇了。其實當時他身上還沒有任何殘酷無情、毫無人的表現。再說也不能稱他爲通常意義上的殘酷的人。他從不折磨動物,即使後來成了刑事犯,丹尼也沒有無緣無故地打過比較弱小的或者依附于他的小夥子。但當母
死去時(他沒見過父
),早上丹尼履行了一切必要的手續,晚上就帶上一個姑娘去電影院,看影片《狂歡之夜》,夜裏就在母
的
鋪上作愛,因爲
鋪比被他壓塌了的沙發舒適。
瓦季姆·丹尼生下來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家夥,對別人的災難、痛苦甚至生命都漠不關心。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明白了天生的品質使他對周圍的人具有一定的優勢,有時甚至是很大的優勢。
囚犯們在棚子裏發現一個告密者,于是在當地頭目們的會議上判他的死刑。但在棚子裏占上風的五個囚犯之中,有兩個是入室行竊的竊賊,一個是騙子,另外兩個是摸人口袋的扒手。但他們誰也沒有殺過人。結果是:“罪犯”有了,“判決”也已作出,可是沒有劊子手,誰也不想沾血,再說也沒有殺人的能力。
七十年代中期,人命還是值錢的,到九十年代成爲蠢牛的那些人,當時還沒出生,或者剛進幼兒園。人命不值錢,也就是說像空酒瓶一樣的廢物,沒有任何價值的時代,還沒有到來。當時的形勢,我們非常熟悉:政治局作出決定,往往沒人去執行。
丹尼聽到這個情況,有一次他抓住一個頭頭,無意之中說道:業已造成的局勢,改進並不複雜,他答應幫忙,要求“上面”提高他瓦季卡·丹尼在勞改區內的威信。這位“委員”對一個頑皮男孩的胡言亂語並不相信,但也沒有拒絕。“政治局”開始失去威信,“人民”開始嘲笑他們。瓦季卡又走到“老爺子”身邊,帶著疑問的神望了他一眼。那頭頭聳了聳肩膀,默默地點了下頭。在這裏眼鏡蛇第一次表現了自己的預見才能。
“晚上,像平時一樣,叫一些願意的人來打牌。很明顯,願意來的人沒有,可我來響應。您把我也邀請到您的宮殿裏去吧。”
領導的棚子裏有自己的紅角①,一般的公民是禁止進去的。有人在這裏喝酒(經常可以弄到酒)、玩牌,牆上挂著航空港的招貼畫,上面畫著一位牙齒雪白的空。
① 指俱樂部。
在約定的時刻,當時誰也不知道的瓦季卡·丹尼坐在給他擺放的位子上,他抓起一副髒兮兮的牌,說道:
“我懷著深深的敬意,向你們深深地鞠躬。我准備幹你們的活,我的要求很低。幾分鍾以後你們把我從這裏趕出去,然後你們放出謠言,說我贏了,似乎是一名高級‘賭手’。幹完以後,你們又要我來玩,你們又輸掉並且向自己的人認輸。你們告訴人們,說瓦季姆·丹尼是一名很厲害的賭棍,不是刑事犯頭目,但是個受人尊敬的人。我沒有多余的要求,只想在溫暖之中過完自己不太長的刑期。”
“行,如果你亂說,我們馬上讓你變成蝦子,趴在地上不動。”其中的一個頭目說道。
“行,”丹尼學著他的口吻回答,從桌上抓起幾張揉皺的鈔票。“你要記住自己的話。”他知道他的目光一般人是經受不起的,他望了望說話的那人的眼睛,那人馬上轉過臉去。“這錢是我借的,以後會還的,只要求在刮臉以前開開光。”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第三天早晨,告密者沒有起來。他躺在上,喉嚨被锉刀割斷了。在刑警隊裏一些禿腦袋的人在研究犯人的案件時,讓改造營裏所有的告密者豎起了耳朵,但對這個消瘦的瓦季卡·丹尼不僅沒人眨眼睛,甚至沒有人望上一眼。
他在廚房裏服完他短暫的刑期。大家都知道勞改區裏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裏更暖和。不論是刑警,還是他的同伴都沒有露出驚訝來,因爲他們知道頭頭們吃了這小子的大虧,所以把這樣的地方讓給了他。
他回到家裏如果不是英雄,也是一個有威信的小夥子了。他的前科被撤銷了,軍事委員會馬上想起了丹尼。他一生從沒害過什麼病,連任何一個正常兒童該得的病,他都沒有得過,比如痘、麻疹、扁桃腺炎等等,都從這小子身旁溜過去了。但那個時候的
檢小組可不像今天這樣;既然你右手上有食指,那你就得去服役。當時發現了他是平板腳,這是他從未聽說過的缺陷,他們對他說,他不宜于執行緊急任務,所以只能在戰爭情況下才能應征入伍。
不久,盡管非常小心謹慎,瓦季卡還是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次集團搶劫案。他究竟在襲擊一名醉漢中是否有責任,人們沒有來得及確定。瓦季姆·丹尼趕緊跑到軍事委員會,那裏的人已經忘記了他的平板腳,因爲很需要能夠保衛俄羅斯不受阿富汗侵犯的軍人。
軍隊對志願從軍的丹尼非常注意。經過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之後,這個年輕的戰士被派到了一所中士學校,在那裏學習爆破技術。新兵基本上是來自俄羅斯偏僻地方一些十九歲的小夥子,理解力不強,一……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第十七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