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夫的確不是消防隊,但他是個普通的男人,與一個漂亮女人共同住在一套房子裏三天以後,他明白了他如果不是戀愛,就是深深地迷戀上了。瑪麗亞馬上就感覺出了這一點,所以,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從沙發上搬進了臥室。
他們像新婚夫婦那樣在一起過了半個來月,很少交談,沒有明確關系。現在古羅夫沒有什麼重要工作要幹,他早晨開車送瑪麗亞去排演,晚上演出或音樂會後接她回來。他很克製,但很關心,給她送花,有時還去看演出。瑪麗亞覺得古羅夫在緊張地等待什麼。她沒提什麼問題,因爲她明白:這位密探不喜歡別人用問題去糾纏他。
“要忍耐,”瑪麗亞對自己說,“要忍耐和等待。抓住他,緊緊地抓住他,這樣的男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如果你這個傻瓜,失去了他,你會終生飲恨的。”他身材端正,很有情趣,很聰明,但所有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瑪麗亞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平靜而富有信心,似乎她變得更加富有才華、更加重要了。她不再關心劇院裏和電影界裏叽叽喳喳的流言蜚語。同這個男子見面以後,瑪麗亞好像變年輕了些,同時變得更聰明,更會嘲諷人了。好像她有了最強大的特異功能,可以不管別人的怨恨和忌妒。連商店售貨員的蠻橫無禮和她的服裝負責人的冷言冷語,也不再使她激怒了。人稱可怕的女服裝負責人葉卡捷琳娜有一天問道:
“瑪莎,你在哪裏找到這麼個男人的?他好像不是來自我們這個世界,我甚至有點怕他呢。”
“我也有點怕他,”瑪麗亞承認,“我們要忍耐。”
“你知道嗎,瑪麗亞,你變得漂亮些了。”
“我變得有信心些了。但不知爲什麼我感到害怕,我害怕醒來,因爲這樣是不可能持久的。他不斷給我力量,好像等待我的是一種不可能辦到的事。”
古羅夫真的在等待。他知道他工作的平靜是暫時的。以前他不怕暴風雨來臨,二十多年的工作中,他碰到過不止一次。他並不是大無畏的人,但對待極其危險的情勢,他有自己的哲學思考:人各有命,任何通路都必須走到底。現在他明白了:大雷雨來臨時,他會比平時更容易受到損害的,保護自己是習慣的,但要保護兩個人就困難得多。密探安慰自己,他不是愛過嗎,而且曾經結過婚,不過別人從他手中有一天把他的妻子和她年紀很輕的
一起偷走了。他當時拼命反擊並且取得了勝利。但那是另一個時代,另一樣的罪犯,人的生命更值錢。除此以外,古羅夫總是回憶塔姬雅娜的死,因爲她是被誤殺的,子彈本來是奔他這個密探而來的。
奧爾洛夫把找到“生活服務部”的任務交給古羅夫的那一天到來了。他得找到那些負責討債並消滅沒有用的人的職業殺手。
密探幹起來了,以檢察院偵查主任伊戈爾·費多羅維奇·戈依達爲代表的那些人便過分熱心地把王牌全都扔給了他。但是如果是玩王牌遊戲的話,那麼王牌既可以落到你的手中,也可以落到對手的手裏的。密探對這條規律是深信不疑的。
斯坦尼斯拉夫喜歡到朋友的住所裏去,但這樣的晚上並不多,而且主要是隊員們認真研究工作的時候,比如今天,兩位朋友在辦公室裏還沒談完,所以來到古羅夫家。古羅夫馬上走進廚房,斯坦尼斯拉夫則馬上給妻子打電話,告訴她他現在在哪裏。
“向列夫·伊凡諾維奇問好,你要知道,我會向家汽車檢查局的值班員打電話的,預先通知他,你會醉後開車的。”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你得考慮,打電話的錢歸你付。我吻你!”
斯坦尼斯拉夫來到廚房裏,打開冰箱。
“妻子唆使我喝一百公分。”
“你可以用餃子當下酒菜。還有蔬菜拉,但你得不到。”古羅夫往鍋裏倒
,撒了一小撮鹽。“瑪麗亞晚上除蔬菜以外什麼也不吃,請原諒!”
“你今天去接她?”
“不,導演會送她回來,幾點鍾下班還不知道。”
“你不會吃醋吧?”
“像往常一樣,今天不會吃醋。”
“結婚吧,快點生個兒子,鬼知道你有多大年紀了。”克裏亞奇科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打開的酒,往杯子裏倒了一半,喝幹之後,很響地咬了一口黃瓜。“我沒發過誓,我心裏輕松些。”
“別辯解了,流漢!”古羅夫撕開一包餃子,“你怎麼看,葉戈爾·弗拉基米羅維奇·雅申爲了收債可能去找刑事犯罪組織嗎?”
“那倒不見得。”斯坦尼斯拉夫模仿著古羅夫的口吻回答。“我認爲他離開了刑事犯罪組織。”克裏亞奇科收起酒瓶,放進冰箱裏。“你的開了。”
古羅夫把餃子撒進鍋裏,用勺子攪了攪,沈思著說:
“雅申聰明,我同意,但他的本是膽小怕死的。我們總得從什麼地方下手嘛。”
“我們要等等對阿裏亞辛觀察的結果。我認爲,你的判斷是對的,可能有人會把阿裏亞辛當牛羊‘放牧’的,如果我們發現那些牧民的話……”
“那也不會有任何好結果,”古羅夫打斷他的話,“我們得到的將是幾個一竅不通的第三流執行者的角。”
“那你又想出了什麼好主意呢?”
“你知道,我弄到了一個小公文包,裏面需要放進一些文件。”
“就是說做做樣子,應付應付?”斯坦尼斯拉夫疑惑不解地望了一眼。“據我對你的了解,你從沒……”
“我老了,正在變成厚顔無恥的大儒主義者。”古羅夫又把他的話打斷。“老實說,我不想這麼快就爬到火線上去。如果有人在觀察阿裏亞辛的話,那麼,我再說一遍,那他們就是站在前沿上的人,就是自動槍手。可我們需要的,卻是參謀人員。”
斷斷續續有人按門鈴。
“是瑪麗亞,”古羅夫說完看了看表。“奇怪,她應該還在拍片呀!”
瑪麗亞沖進住所,一邊走一邊鬥篷,啪的一聲吻了一下古羅夫的面頰,把克裏亞奇科的頭發弄亂。
“你好,斯坦尼斯拉夫!”她兩眼閃著歡喜的光輝,但女人卻沒有看古羅夫。“男孩子們,我有一個震天動地的好消息!”
“是摩納哥王子向你求婚了。”古羅夫從爐子上把裝著沸騰著的餃子的鐵鍋拿開。
“差不多!你怎麼知道的?你總是什麼都知道,同你在一起真沒意思!我也要吃餃子!讓飲食規則見鬼去吧,給我倒一小杯酒。古羅夫,今天你也得喝!”
“好,好。”古羅夫把半瓶伏特加和一瓶白蘭地擺在桌子上,鋪上桌布。“把手洗洗,坐下來講吧。”
瑪麗亞企圖用手勢來向克裏亞奇科解釋什麼,但克裏亞奇科用手指在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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