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迎春花第16章上一小節]哭哭沒關系,我跟爹和哥在家,你放心走吧!”明軒上西房挖出一瓢麥子,向安在正間的石磨的頂上倒。春玲驚疑地問:“兄弟,你要……”
“給做幹糧。”
春玲搶上去把住他的手,說:“不要,不用!我拿點什麼都行,留給明生過生日,蒸大面聖。”
“不,!”明生搶上去,但人小摸不到磨頂,著急地伸著手叫,“
,用地瓜面給我做面聖
,支前累,給
做麥面幹糧!”
說:“還留著過年吃餃子呀!”
兩個弟弟齊聲回答:“過年吃不吃一樣過,要緊!”
說:“留給
過周年用呀!”
大弟弟答:“知道革命要緊,
吃了她不生氣。”小弟弟道:“對,
活著時把好點的東西都給幹部吃。”
爲難,想一刹,忽然說:“你們忘啦,留點麥子有傷員路過時好用呀!”
象誰扭住明軒的手,他看了瓢裏的麥子一眼,輕輕放下了。
春玲滿意地說:“好兄弟,這就對啦!你們的心,知道,這比我吃好的還強,
吃起糠菜也是甜的呀!”
出民工的人們很快就集合好了,村公所的院子裏吵吵嚷嚷,要出差的人們正在忙著整理工具,備好牲口。十三個身強力壯的青年女子,出于被批准參加這次爲婦女爭光彩的遠途支前工作而振奮,一個個動作敏捷利落。嗓門兒也故意放得又高又尖。
那胖胖的巧兒姑娘,腰束皮帶,頭戴一頂舊軍帽,扁擔象槍一樣扛在肩上,有意叫給旁邊的玉珊聽:“哼,三百裏路算得什麼!我挑它一百斤,三天打個來回,和沒拿東西一樣。玉珊,你說是不是?”
玉珊姑娘坐在門檻上,兩手揪扯著手帕,眼睛嫉羨地在出案的女伴兒的身上打轉。見巧兒問她,她裝做沒聽見,把頭扭向一邊。
“玉珊同志呀!”巧兒又湊到她跟前說,“你別擔心,象咱青婦隊長說的,我們一准唱著勝利歌兒回來,也有你一份光榮!哎,”她邊說邊轉動著身子,“你看我威武不威武?皮帶束得歪不歪?帽子正不正?”
“威武!不歪!正!”尖嘴閨女沒好氣地回答,陡地站起來,跨步出了門。
玉珊走到街心,聽到有人喚:“玉珊子!”
她一看,是春玲叫她。她再看,春玲的前斜背著用白包袱做的幹糧袋,草帽搭在背上,腰束一條紅皮帶,渾身上下整齊利索。玉珊心裏禁不住說:“真棒,俊,美!”她緊趕到春玲跟前,說:“青婦隊長,我正找你!”
“什麼事?”
“我對你有意見!”
“好。”
“你講講明白,我哪一方面趕不上李巧兒、江秋風她們,爲什麼不讓我去支前?”玉珊忿忿不平地說,嫩臉兒繃得和蘋果一樣光。
春玲嘻笑著道:“看把你氣得這個樣子,嘴噘得能拴住驢啦!”
玉珊噗哧一聲笑了,央求道:“好,你想不要我生氣,就答應讓我去吧!人家的心你還不知道,真急得冒煙啦!”“起火也不行!”青婦隊長嚴肅起來,“道理講了多少遍,都出去了,村裏的工作怎麼辦?革命可由不得自己的
兒,想怎麼的,就怎麼的,有時就得製著自己,服從整個的需要。”玉珊想了一會,承認自己錯了,說:“都怪我落後,春玲
!下次再不啦!你說,爲這我還能入上
不?”“只要一心爲革命,
聽毛主席的話,改正缺點,
會要你做閨女的。”
玉珊又高興了,說:“好青婦隊長,以後你品著我吧,一准樣樣做模範!”說著,她用手帕給春玲揩汗。
春玲擋開她的手,把手帕扯到自己手裏,拭著汗津津的臉。
玉珊一旁看著,情不自禁地說:“春玲,我真喜歡你!你現時這個裝扮和神氣,真象個又俊又強的青年。玲
,你要是個男的多好,我一准做你的媳婦……”
“傻妮子,胡說些什麼呀!走,找我大爺借條扁擔……”
兩個姑娘在街道上邊走邊小聲說著話兒。春玲要玉珊在村裏好好工作,學得老練一些,記住指導員的話,把後方當做前方,一點也不要松勁。她們又扯到淑娴,說自她和孫若西訂了婚,情緒消沈,沒有以前那樣起勁了。這次出民工,也沒叫她去,爲的是老東山得了病,讓她在家幫忙照顧。春玲和玉珊都說要多幫助淑娴,使她不要老沈溺在個人生活的小圈子裏。事實是,一個有出息的人,離開革命的流,離開集
和鬥爭,也得不到個人生活的幸福。從淑娴,又聯系到老東山。她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有些分歧。春玲說:“這一陣子,他有些轉變,也算得是進步。分給他家的支前工作比過去幹得痛快些,講價錢少了。有時他還主動去讀報組,關心時事,聽到勝利消息,滿高興的。”
“我看他不是出于真心。”玉珊道,“他對工作比以前好了些,是因爲希望咱們得勝利,不然他是軍屬,反動派來了要殺他的頭。關心時事他是害怕,怕敵人來。這算什麼進步?”“你說的有些在理,他的心情興許是這樣的。不過就是這樣,也是進步,是和咱們站在一條線上。俺爹說過,全都向共産主義的方向走,東山大爺那樣的人扭不過大勢,早晚也要跟上來。玉珊,人的思想轉變不能急。”
“我就是生氣,他還把馮寡婦當神仙供。”
“象他那種人,哪能一下全變好了?我囑咐過淑娴,不要讓他聽巫婆胡擺布。唉,別人的話他很難往耳朵裏裝。”兩位女友說著說著,來到曹冷元的家門口。桂花招呼道:“進來坐會吧,兩位子。”
玉珊先跨進門,搶過桂花懷裏的孩子,笑道:“嫂子,吉祿哥的信上說什麼?”
“丫頭,你怎麼知道他來信了?”桂花羞怯地笑著說。春玲接上道:“玉珊不光嘴尖,耳朵、眼睛也夠靈的,誰家的事也瞞不了她。”
“嫂子,信上究竟說的什麼呀?”玉珊不饒人。“沒寫多少話,要我努力進步,參加生産。”桂花挺認真地答道。
玉珊的玩笑又來了:“一准還有己話,上面寫著‘
’一類的字兒沒有……”
“玉珊子!”春玲叫著瞪了玉珊一眼,因她見桂花的臉很不好意思了。
玉珊做了個鬼臉,說:“沒關系,嫂子生氣了,我賠禮。”“你再嘴尖,賠禮不行啦,等我煉得有勁啦,就要教訓你……”桂花帶著笑用手拍了一下玉珊的背。
“我敢擔保,嫂子能堅持勞動到秋後,我和玉珊都是你手下敗將了。”春玲說著,三個人咯咯地笑了一陣。“俺大爺呢?”春玲問。
“又上公糧站去啦!”桂花說,“俺爹抽空就往那裏跑,白天跑,黑夜跑,連晌也不歇!剛吃完飯,他說糧庫牆上有了幾條小裂縫,就修理去啦。唉,這末下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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