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迎春花第17章上一小節]被找著,倒給咱送了留神的信。怕的是他們萬一打悶棍,就難對付啦!”“可真的,”王镯子也知道厲害了,“萬一俺那老不死的嘴不嚴,她對曹振德挺信服,要是……我看快叫俺哥溜吧!”“這倒不必,”孫承祖思忖道,“看光景他們大半不知井魁在家,要是真知道了,也一定會監視上,跑也不容易,反會壞事。再說,事到如今,井魁還是把手,鼓起勁來賽條虎,我打算叫曹振德就死在他手裏!”
“這可要小心點,”王镯子擔心地張大眼睛,“曹振德不好惹!別看他平常軟綿綿的象團棉花,可要硬起來就象塊鋼一樣,比江山還厲害。我看叫老村長去對付,俺哥……”“我本想叫‘刮地皮’他們來除掉曹振德,以免我們沾幹系。如今來不及布置了。”孫承祖擰起眉毛考慮著說,“這些日子蔣殿人被人監視住,沒來照面,他一定藏著滿肚子火。老村長是老滑頭,有計謀。你去和他老婆打個招呼,叫他夜裏尋個空子摸出來。”
按照支部的決定,白天有幾個婦女積極分子,夜裏有幾個
員民兵在王井魁家周圍,進行了隱蔽的監視。但是注意了幾天,沒發現什麼蹊跷;江
山又主張去抄家。曹振德搖搖頭,要大家耐住
子,繼續監視。
曹振德借故同王镯子的母談過兩次話,探測老太婆的口氣,觀察她的神
,並象平常一樣,講了些政府對過去犯過罪自動投誠的分子的寬大政策。這老太婆受到兒子和女兒王镯子的恫嚇、警告,怕政府殺王井魁的頭,所以守口如瓶,在指導員面前只是哭哭啼啼,訴說苦楚,不露真情。盡管她如此謹慎,但是作賊心虛,曹振德從她眼上、臉上、嘴上,還是察覺到她的反常,心裏已拿定王井魁最近一定在她跟前露過面,也估計他可能迄今仍藏在家裏或她知道的什麼地方。不過振德怕驚動了老太婆,使王井魁知覺跑了,所以沒動聲
,也沒頻繁地找她談話。他打算,逐漸地使老太婆確實相信坦白出犯罪的兒子,政府會寬大
理;其次,慢慢地能從她嘴裏掏出王井魁的情況來。
這天半夜,曹振德從村公所開完會回來,剛進屋,明軒就告訴他:“爹,那個漢的
來啦。”
“誰?”振德立刻就醒悟過來,留心地問,“她說什麼來?”“看樣子她哭過,眼睛發紅。她結巴了半天,說等你回來,叫我把門闩緊睡,還說不要睡得太死啦!”明軒話剛落,明生接上道:“那老太婆還說,這話不要告訴爹。”
振德的眉毛聳了幾下,緊接著問:“她還說什麼來?”“沒說別的,只把這幾句話咕噜了好幾遍。真煩死人!”明軒不耐煩了,“快睡吧,爹!”
“不聽她的,漢的
,沒有好話。”明生忿忿地說,“爹,咱不闩門,俺玲
夜裏要回來了,叫門費事呀!”
振德沒再聽孩子下面的話,心裏在考慮,王井魁的母主動來關照他睡覺
好門,是什麼意思呢?爲麼又不讓孩子把這話告訴他?一會,振德鎖緊的眉頭展開了,眼睛裏射出銳利的光芒。不知不覺地,幾個月前宮家島村發生的反革命分子暗害村幹部,尤其是殺盡村
支部書記一家七口的事件,湧進曹振德的心頭。他斷定,這老太婆一定是知道對他有不測的事,才來關照他的。不用說,這又一定和她兒子王井魁有關。振德又自問道,是否只王井魁一人來行凶?他有沒有聯合好的夥伴?曹振德立刻從牆上摘下大槍和子彈袋,轉身就走。
“爹,你要出去?”明生撲上來。
“有什麼事嗎,爹?”明軒叫道,“快睡吧,那老太婆會有什麼正經話,不用聽她的。”
振德止步,看了兩個孩子幾眼,又看了看繁星密布的天空。時候不早了,午夜已過,他想:敵人要來,也該是時候了,他的房子離村百步多遠,孩子留在家……“大兄弟,還沒睡下?”是曹冷元問著走了進來。“哦,有什麼事,老哥?”振德望著他。
冷元說道:“我怕年輕人好睡覺,誤了崗哨,去糧庫看了一遭。怕你沒回家,孩子不睡,順腳過來看看。”他看著振德肩上的槍:“你要出遠門?”
曹振德把他斷定的情況告訴了冷元。老人立時驚慌地說:“那快領孩子躲躲吧,快!”
“敵人要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了;不知他從哪裏來,咱們家沒有人,真來了不就驚跑了!”振德急急地說,“老哥,你快去告訴山,悄悄地集合幾個民兵,埋伏在我家四周。”冷元擔心地說:“你一個人在家,萬一……我在這等著,你去集合人……”
“不行,你身子欠!”振德話,轉而吩咐孩子道:“跟你大爺走吧!”
“爹!我不走,守著爹!”明軒叫道。
“爹!我怕!”明生撲到父身上,哭了。
“不要吵。”振德壓低聲喝道,“好,老哥,你快去找山!不礙事,敵人不會多,我對付得了!”
冷元走後,振德對兩個小兒子說:“不要怕,敵人最松包,十個頂不上咱們一個。你們都拿起家夥,守住後窗。”
明軒端起紅纓槍,明生找出木頭手榴彈,振德又給他一把剪刀,緊守北牆的窗戶。曹振德走出屋門,吩咐明軒從裏面把門闩上,如果敵人從後窗攻上來,就大聲告訴他。他來到院門後面,將門虛掩上,兩手端著子彈上膛的大槍。
夜很靜,只有西河的波撲打堤岸的撲啦聲,連續不斷地傳來……
指導員推斷得不錯,王镯子的母今晚來得有原因。王井魁一回家,她就叫兒子去自首,她只是一個目的,保住兒子,孝敬她,養她的老。她相信政府會寬大王井魁。但是兒子告訴她,他過去殺過人,政府不會饒恕,老老實實藏些日子,中央軍過來就好了。這使老太婆不敢聲張了。曹振德和她談話的時候,她用力壓著慌亂的心情,惟恐被人察覺。但是她探聽指導員的口氣,尤其是曹振德說的一句話:“過去有罪惡的人,哪怕害過人命,只要真心悔改,自己去向政府認罪,也不會定死刑,人民政府給一切想改惡從善的人以生路。”這話又給老太婆動員兒子自首的想法以鼓勵,她又去勸兒子坦白。然而王井魁不聽,母
說急了,他又以要逃走相挾,使老太婆又不敢張口了。
由于沒有察覺村裏對王井魁的監視——這監視是極爲秘密的——又沒見治安幹事再來,孫承祖的疑懼消失了。同時,他從孫俊英那裏也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因爲他相信,如果村裏知道王井魁在家,作爲婦救會長、共産員的孫俊英,一定會了解這個情況。實際上關于王井魁的案情,曹振德嚴格保密,沒在
內普遍宣布,孫俊英的蛻化表現,更使支部書記産生了本能的警惕。曹振德常說,共産
員不是牌號,是人心。象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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