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藍色妖姬第3章:末代镖王上一小節]我替您出氣了。”
劉德武沒有理睬他,橫掃了衆人一眼,神情凝重地說:“今晚是八月中秋夜。”略思索片刻,“把八仙桌擡到院裏,咱爺們兒打四圈牌。有動靜低頭看牌別言語。有尿先撒在褲裆裏。”
後面這句話是說給二喜的。
趙霄九聽到這裏,禁不住笑出聲來。東方鴻飛問:“霄九,笑什麼?”
“東方兄,我猜了八九不離十。我不打擾,你接著講。高超的騙子也是世上罕見的尤物。”
東方鴻飛喊過堂館,讓他溫酒、換上幾盤熱茶。見天邊已成蟹紅,胭脂般的余輝灑在桌上,說:“我快些說,繡娘
花似的,你聽不膩嗎?”
“不僅不膩,而且有趣得很。”
當夜,果然有群手持器械的飛賊找上門來。七、八條黑影站在四面的房脊上,月光裏只看到眼睛、牙齒和兵刃閃著微光。夥計們真嚇得尿了褲子。劉德武卻神情自若,左手托著小茶壺,右手摸著雀牌,旁若無人地自語:“這牌打到天邊上也和不了。的,一、九筒,二、八萬,就靠這‘暗杠’吧。”
麻將牌每人十三張。劉德武摸了張“杠牌”,把四張雀牌亮開,剩余十張都揮手擲出去,嘴裏不住地喊:“中。
發、白……“大顯神技、飛擲骨牌,打得房上的賊匪東倒西歪,捂眼亂叫。爲首的高呼:“姓劉的,十只眼睛送你了!
算俺們栽了。青山不改,綠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一轟而散,片刻不見了蹤影。
劉德武仰天狂笑,月下顯得凶殘,猙獰,像得到血食而果腹的豺狼。
從此人們叫他“劉十牌”,真名例慢慢忘記了。弱民好言武,劉十牌威名不胫而走。小廟難留真神了,“天成”當鋪池淺不能盤龍,老掌櫃很知趣地說:“德武嫖爺,鳳非梧桐不棲,‘天成’的小店是您老保住的,大恩大德,汪廷輝忘不了,再有人尋釁鬧事……我想,他們也不敢了。”
範金棟家財勢大,重金聘請劉十牌。汪廷輝擺下盛宴,自把盞爲他餞行,還淌下兩行留戀的老淚。劉十牌進了範公館不出兩年,便在城郊柳林青鎮置下一座莊院,連範金棟都疑惑,不知他哪來的這許多錢。劉十牌走後不到兩個月,“天成”
當鋪便被賊匪搶白了天地。老掌櫃臨跳何時,嘴裏不住地嘟囔:“德武爺不走就好了,德武爺不走……”
東方鴻飛平素雖與政、商、藝界和武林中人有交往,但對劉十牌這類的混混兒卻不屑一顧。當鋪被搶的案子他探查過,那時盡管還不是警長,但知道了其中的奧秘,只是不願說明。
警察廳探查無獲,只得案結爲東北巨盜所作。時過境遷,再沒人提起。
後來,摧升爲警長的東方鴻飛到底澄清了該案。所謂“十牌退匪”的事瞞不過機智的警長,但他不願揭穿這面騙人欺世的西洋鏡。因“天成”當鋪也是靠不義之財發的迹,汪廷輝死後,樹倒猢狲散,老婆早嫁人已久,屋宅也易名改姓了,劉十牌又被範家請去,捧爲上賓,自己是個豆芽菜般的小警長,攪不起大,涉足黑社會,九死一生,但生死爲誰?不值得。
趙曾九揚起清秀的臉,微笑著說:“東方兄,你累了,下面的謎底是我的啦!”
他講敘起來:“劉十牌是和搶當鋪的賊匪串通好的。山東商人先來‘踩道’,他亮相也是爲劉十牌的表演做鋪墊,讓騙子亮亮本事,否則,月擺牌桌,誰聽他的?鐵棒是特製的,劉十牌用腳碾的那截兒一定是空心。我想,鐵棒
入的那塊方磚可能被醋浸泡過,偷偷做下標記,又放回原
,用手指一桶就是個窟窿。評戲‘三岔口’裏,任堂惠打在劉利華臉上的那塊瓦,不就是用酸腐蝕過的嗎?”
東方鴻飛驚歎之余,鄭重地說:“不讓你當個警長,真是天理不公。那天,我們接到匪警後趕到‘天成’當鋪,細聽了夥計們添枝加葉,繪聲繪的陳述,便房上牆下地勘察起來,有幾張雀牌根本沒有血迹,打瞎人眼不過是個騙局。後來,當鋪被搶,劉十牌發迹,這都不難演繹:合夥分贓,劉十牌名利雙收。”
滿臉堆笑的堂倌走過來,點頭哈腰地問:“二位還添點什麼?”這是逐客,他倆坐得太久了。
走出“杏花村”,倆人都有點百無聊賴,無目的地漫步。一輛汽車駛過,上面坐著個飾華貴、面容姣好的年輕姑娘。在玻璃窗後對東方鴻飛抛個媚眼,彎起腹紅的嘴
微微一笑,車就開過去了。東方鴻飛留意著趙霄九,見他凝視遠去的汽車,心想:這是個好
的青年,可惜了。問:“霄九,還沒有中意的姑娘嗎廣趙霄九有些尴尬地搖著頭,很坦率地說:“以前有個女同學,我們同居過,後來她做了一個軍閥的姨太。剛才汽車裏的那個姑娘有點像她。唉,不瞞你東方兄,青樓玉館,我常去走走。女人是杯酒,也能消愁啊1“
“跟我練槍、練拳腳、練書法,年輕人不能自墮其志。”
“不。”趙霄九固執地搖著頭,“用槍殺人,不如用心護身。
青春幾許?轉瞬間又韶華何在?擁美人而臥,春風一度,醉得好,笑得美,超之後就能領悟到~個‘空’字了。“說著,兩眼競閃動著淚光,東方鴻飛料想到他在愛情上受過重創,只得默然無語。
“東方兄,範金棟的義女黃莉斯若一氣逼來,你怎麼辦呢?”他問得很認真。
東方鴻飛清楚地記得,在和這小文書接觸的一天內,他竟然兩次提到黃莉斯,不加思索地回答:“‘除卻巫山不是雲’,她不是‘巫山’。”
“情爲何物,竟以生死相許?”趙霄九歎息一聲,改變話題,問,“劉十牌邀你到‘天香閣’密談,是威逼利誘吧?”
這種提問倒使東方鴻飛警惕起來,勿\駿圖》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的。大忠似好的人不多,可大好似實者太多了。
在如今這肮髒、陽倒錯、鬼行人臥的社會上,難相信誰?唯一能信賴的只有泥塑的偶像,因爲它不是活物。
“劉十牌怕我揭他老底。”東方鴻飛回答。
“惡人自有惡人磨。東方兄,那幾張案卷我看了。我認爲,事情的蹊跷就在那二百塊錢上。車伕不認得藍妖姬,她未必不認得宋福貴之母。”
東方鴻飛心頭一凜,與其說欽佩他的智略,不如說是有些驚駭了。智略與智術只有一步之遙,年輕的小文書高過自己一籌。他開始後悔,不該讓他做自己的副員。劉十牌雖狡詐但終是渾人莽夫,而這滿身書卷氣的趙霄九卻
有城府,而且深不可測。走訪來王氏,東方鴻飛早就想到了,該案看似簡單,其實複雜並多變,劉十牌所說的《八駿圖》如不是诳語,那必然導致將來的多角爭衡。割人頭不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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