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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千裏》第一章 狂歡

第2小節
黑馬作品

  [續孽緣千裏第一章 狂歡上一小節]我沒本事生不出兒子來,才讓你們這麼欺負 我下輩子非生八個兒子不行,非報了這仇不可!有種的出來就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著也沒用。”那家四五個男人出來拖她走,她的七朵金花一擁而上抱住那家男人們的tui大哭小叫。這時李家男人捂著一臉的血跑來,揪起自家女人,大罵“丟人現眼”,隨後沖那家人惡罵:“今天是最後一回,我讓人欺負夠了,下回再有人敢動我一手指頭,我讓他全家見閻王去!”那家人冷笑著:“瞧你那死x 樣兒!再鬧,把你右眼再打瞎 ”說著上來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把李家人打出門去。滿街人發出了憤憤不平的聲音,但沒有人敢上去打抱不平。

  幾天以後,半夜裏人聲鼎沸,說是殺人 原來是李家男人一絲不挂地端了菜刀模進了那家,在黑暗中亂砍一氣,最後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抱住那家一個女人而死。從此這家就剩下幹巴巴十個女人。讓他亂砍一氣的那家倒沒死一個人,卻一個個臉上身上留了疤痕。從此李家女人再沒發出過笑聲,那家男人也再不敢欺負人了,臊眉搭眼地出出進進。那地方可是清代的兩江學堂,住過大學者的。早沒了風雅,連雕花雨廊都搭成了ji窩和免窩,窩門用的是雕花鑲板。

  最令人恐怖的是“文化大革命”那幾年。滿城的槍林彈雨,很有點像現在的中東貝魯特。一派對另一派總部的攻擊往往是在黑夜裏發起,一陣槍聲大作,夜空中便如同放禮花般流曳起槍彈劃出的根根紅線。一夜激戰後,第二天一早便有高音喇叭宣告什麼什麼總部被拿下 不久又會有巨大的哀樂轟鳴,唱起毛澤東那首詩“我失jiao楊君失柳”,這個曲子譜得十分催人淚下且總有yin曹地府的鬼魅氣,讓人不敢多聽。伴著哀樂的是激奮的口號聲“爲革命戰友報仇!”

  這院子裏的人算老實的,一聽槍響便全躲在家中,甚至用shi被子捂上紙窗戶,嚴防流彈打進來誤傷。可怎麼也想不到這院子裏會出人命。

  那是個剛落過雪的下午。雪一停,西邊就紅嘟嘟地露出個圓圓的日頭。剛才夾著北風和鵝毛雪“嗖嗖”的槍聲和大喇叭裏的喊叫都停 這時南屋的王nainai開始一家挨一家地叫人去她家,她家臊兒要辦喜事 兵荒馬亂的,王nainai說,就不辦酒席了,請街坊四鄰的吃吃喜糖就算那麼個意思

  發過喜糖臊兒叔說要放二踢腳喜慶喜慶,就一支支地放起來,噔——嘎,這直入雲霄的炮聲聽起來格外清脆。

  本來臊兒連放幾支後是要回屋去的。就在他轉身時,小呂feng又遞上一支說:“臊兒叔,還剩一支。”臊兒就順手接過來,cha在雪裏用煙頭兒點 點燃後卻只見葯撚兒meimei不見炮響。臊兒等了片刻就拿起它來罵著:“坑人的小販兒太黑心了,他們往紙裏裹沙子賣。他ma的!”說話間那罪惡的東西在他手中響了,臊兒應聲倒地,那第二聲悶響響在地上。人們眼前一紅,頓覺噴了一臉熱湯,睜開眼全都大叫一聲‘ma呀“。臊兒的腦袋早就炸爛

  原來是二踢腳從他眼裏鑽進腦袋炸開 呂feng一直有一種負罪感,似乎是他殺了臊兒一樣。

  院裏老臭家的媳婦同樣叫人難忘。她剛從附近的農村來嫁給老臭時,還是個土裏土氣不開眼的村姑,家裏窮,讓人說和著嫁給了缺。心眼兒的老臭,進城後天天叼個饅頭當零嘴吃,沒出半年這個叫俊改的女人老臭家的老臭媳婦就變得如同發面饅頭一樣又白又胖了,渾身的肉眼瞅著拘攣拘攣地顫悠起來。就這樣一個胡吃悶睡瘋長源的女人,鬧起“文革”來竟成了那個“革命煤球廠”的武鬥女將,能雙手打槍,號稱“雙槍老太婆”。從此院子裏極少見到她 偶爾回來幾回也是前呼後擁著讓大小夥子們保護著,老臭哥家一家子人連個屁都不敢放。全院子的人背後裏指指戳戳,損老臭是個創了的男人,屎**一個,連老婆都管不住,那俊改在外頭能老實呆著?怕是早讓老臭當了幾百回王八 爲這,老臭他ma人前人後也在講俊改讓老臭丟盡人 1968年五月節,俊改回來 一進院子就大呼小叫著說是剛從北京開會回來,中央首長接見了他們兩派的頭頭,爲他們講和。那大會堂真叫大,比咱們的ti育場地界兒還大,一進去就犯迷糊。天安門廣場從這頭看不到那頭,就跟割了莊稼的大田一樣敞亮,能盛一百萬人,咱們全城的人都去了也才夠塞滿一個小角兒的。

  可到了半夜老臭家屋裏就鬧翻了天。呂feng讓叫喊聲吵醒,屋裏已空無一人。他披了yi服跑出院子去,外面正是一片喧鬧鼎沸。老臭家屋裏傳來“啪啪”的聲音,每響一聲,就聽俊改尖嚎一聲,伴隨一聲“我caoma,老臭!”越罵那“啪啪”聲響得越密、越脆。是老臭在用皮帶抽他女人。“你服不服?見了中央首長就不想當我老婆了,你也長了屎是不是?”“你髒,你臭,我跟你離!”“啪啪”,又響起鞭子聲。“你沒離,就是我的,先打死你,讓你逞能!”“caoma,老臭!老**兩口子,你們就不管他呀,你們不得好死!”老臭的父母一人手拿一根繩子,說著“丟八輩子人了”要找房梁上吊。人們一邊拉著老人一邊砸門,說再不開門就撞進去綁老臭

  房門嘩啦一聲繪撞開,黑暗中沖出兩條白影,糾纏一起厮打著。人們擁上去,分不清的男女在分不清男女地胡抓撓著企圖把那一團男女肉ti分開。好一陣子混亂,終于光溜溜的老臭被人從中摘了出來,那邊俊改早讓女人們推回屋去。罵聲仍然不斷。

  人群仍然不肯散去。天麻麻亮了,似乎半街筒子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識文斷字的父母在文文雅雅地勸人們回家去,可沒人動。老臭他ma終于忍無可忍,抄起扁擔,掄圓了掃蕩起來,邊舞邊叫:“王八蛋cao的你們還沒看夠 回家tuoyi裳對著看去!”

  她披頭散發,yi衫零亂,飄飄然然,似一個老妖怪。她旋著扁擔,嗖嗖如哨,趕得人們抱頭喊ma,一gu腦地往大院外面湧,可外面的不知出了什麼事,還在往裏擠著想看熱鬧,那人群立即擠成了疙瘩擰成了麻花。“老具他ma殺人了!”又一群人叫著視死如歸地去抱住那個老婆子。

  院子裏終于靜了,地上留下一片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布鞋拖鞋。老臭他ma咣當關上院子大門,“撲通”一下一頭栽到地上,順嘴角流血。

  後來俊改就讓廠裏的一群壯漢用汽車接走了,一連數月不著家。院子裏著實太平了些日子。可忽然有那麼一天汽車嘀嘀作響,俊改讓人送了回來,渾身油垢,面如鍋底,頭發披散著,一絡子一绺子黏黏糊糊。她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一條tui直不楞登不打彎兒。再看她的雙眼,是直的,像是換了假眼珠子。

  據說是她那一派讓對立面打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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