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他真的變了,而且變得很多。”
“怎麼說?”
“至少他開始學習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問題了。”
“以前的他不會嗎?”
“不能說不會,只是比較會逃避。”
“這倒是,現在的他很勇敢。”
“我想,與其說勇敢,倒不如說沈得住氣來得恰當。”
“爲什麼?”
“他很聰明,知道事情該怎麼做。以前他的缺點在容易意氣用事,現在我就不太有這種感覺。至於勇敢嘛……只能說他勇於嘗試,面對打擊是否能勇於面對,就看不出來了。”
“你倒蠻有實證精神的嘛!”
“呵呵,不敢。”
“對了,問你一件事。”
“你說。”
“我想……在這麼久的時間裏,他花了那麼多的精神去調適自己,你不覺得……”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那……”
“我自有主張,你應該信得過我。”
“你知道怎麼辦就好,我就怕……”
“放心吧!我有我的辦法的。”
“但是,你覺得他……”
“他也有他的辦法的,不是嗎?”
“好吧,那我就不多問了,到時候再看吧!”
“是嘛!還是耽心你自己來得重要。”
“我又怎麼了?”
“怎麼追她呀!忍了那麼久,不好受吧?”
“我沒有……”
“呵呵,心虛啦?”
“你……唉!真是拿你沒辄,提這個幹什麼呢?”
“關心哪!”
“好吧,我承認我不敢。再說她……”
“她的心情你應該了解不是?”
“是……但我不確定……”
“我幫你問她如何?”
“呀!不必啦!我自己可以……”
“哈哈!別怕啦!我只是說說而已的。”
“唉!真是被你打敗了。”
“你活該,誰叫你那麼沒種?”
“我又沒種了?”
“是呀!大好機會也不知道掌握,白白讓他出頭,表演什麼英雄救美,結果你自己什麼都沒撈著。像你這種人,只能當朋友,不能當情人。”
“你饒了我吧!”
“呵呵,看在飲料是你請的份上,饒了你,”她笑著拿起桌上那杯金黃的長島冰茶∶
“不過你要快點行動,否則就來不及啦!”
“是是是,知道了啦……”
一月二十九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的父紀念館。
和中正紀念堂不同,午夜前的父紀念館仍舊十分熱鬧,九點出頭,裏頭還來去充斥著許多身分不同的人∶有學生、有加班剛加完的上班族、戀愛中的情侶、看完八點檔出來的老夫老妻……形形
,不一而足。當時我繞了好幾圈,才在
池旁找到這麼一個安靜的角落;雖然光複南路上以麥當勞爲首的霓虹燈光還是不時打擾著我的思緒,不過比閑人一個接一個在身邊晃蕩,已經來得好過多了。
我跟森怪約在十二點半的凱悅門口,剛才送雲回家時想到無可去,自己得在外頭閑混近四個小時,於是才決定來
父紀念館坐坐。說真的,這裏實在比不上中正紀念堂,無論就規模及氣氛,
父都吃了蔣公的虧;坐在紀念館
暗的一角,我心中大大爲
父抱不平。
今天森怪爲什麼會約我去凱悅喝這杯“午夜尾酒”,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目的。從上上禮拜仙失蹤後他就變得怪怪的,好像喪失了某些心理依靠,或者像剛成就一件大事般地松懈了下來,整個人顯得十分沒有精神,有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地萎靡不振。還別說他成天到晚賴在椅子上,或是趴在月光和狗吧臺上睡覺的德
,就沖這兩天上臺時他心不在焉荒腔走板的演出,不喚他一聲“死人”已經算是厚道了。詩聖他們找他問了好幾次,他一概跟他們打哈哈避過;只有玟昨天把他找到房間,兩人不知道搞什麼混到早上六點多之後,才算讓他說了實話。
其實我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說到頭來還不是爲了仙。姑且不論他暗戀她暗戀了六年,如今她卻喜歡上了一個別人;光是當天晚上眼目睹她的慘況,加上對自己不能及時伸出援手的自責自疚,我們就應該
諒他的感受。此外,他還對我說過,要不是五年前那個一月的晚上他因爲不喜歡
頭,以及顧慮到狗弟和桑尼之間之間的某項芥蒂,因而決定送小嘟狗弟而非桑尼
頭,那麼日後的憾事搞不好就不會發生。所以,他心裏一直認爲自己該爲此事負起全部責任。尤有甚者,他又說既然早在兩年前就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自己卻一直不敢出面幫她,直到等到我開始冒險,才象徵
地拿出鑰匙,這使得他更不能原諒自己了。
我和玟各自說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告訴他這件事錯不在他,若非仙主動出擊,任你有通天本領也沒有辦法讓他心服,因而放棄心中的負擔,勇敢地跟桑尼那個人渣進行一場邁向自由的戰爭雲雲。但是,雖然他也接受我們的意見,卻仍舊無法從種天羅地網般的自責中走出來。我和玟無計可施,只得依他瞞住大家,一方面靠友情的扶持,希望幫他快點走出這座完全由他一手建構的象牙塔。尤有甚者,玟在徵得我的同意之後,再度祭起了她的那招看家本領,試圖讓他有個管道發泄發泄,得以分散心中一直郁積之下造成的封閉。我也承認這對沈默寡言的森怪來說是個好主意,於是,這就是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混了將近五個小時的真相。
老實說,雖然森怪於我有“救命之恩”,玟的目的又是在幫助他,我心中卻還是十分介意的。玟不會背著我私下這麼做,所以她之前有特別跟我說明,作爲朋友或情人,既然我也同意了,就不應該再心存芥蒂了才是。只不過,誰能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上,心中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呢?更別說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上次我雖然也沒說什麼,但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我跟你發誓——只差沒把自己逼瘋了。
事件是發生我剛跟玟在一起不到一個星期的時候,當天我到月光和狗找她,突然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男子從大門走出來,我不知哪來的精靈,立時閃身到一個她看不到的角落,一直到兩人離去後才現身,下去找弟兄們詢問詳情。之前他們全都支支唔唔地,經我一再哄騙逼問,才告訴我那是她的“客戶”,聽說以前她還在幹那個勾當時常受此公“照顧”,現下雖已從良,但偶爾還是會“應酬應酬”,大家“聚聚”什麼的。我聞言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看他們一個勁兒手忙腳亂幫她解釋的蠢樣子,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一點改變∶換成之前的我,不論他們如何解釋,我都會立時發作,甚至終止與她的關系也毫不遲疑;但當時我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吭了一聲,要大夥兒通知她回來後跟我聯絡,便二話不說地出去找地方散心。那時候我的確……
挪威森林第33章 春雷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