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河邊小鎮的故事第九節上一小節]候,都像站在道路中間似的,我這心總是安定不下來。我最頭疼的就是稅務局的事。那點事兒就把我折騰苦了。我真想再回到桃子這麼個輕輕松松的年齡,再重活一回。”
“,我這個年齡可是不輕松啊。”
桃子向母抗議道。
“另外,我們家是開醫院的吧。這醫院,平平安安的人是一個也不會來的。我就想,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不平安’的人呢。其實,仔細想一下,我也不平安,也不輕松嘛。”
“對。這倒是真的。”
客人點點頭,對桃子的母說:
“你一直都那麼幸福,可能不太清楚。戰爭之後,我們的生活也是苦得很啊。最近,生活剛剛穩定了點兒,可我丈夫又不管我們了。男人真是太自顧自啦。”
看到母又要把家裏的事兒搬出來了,男孩便變了個話題。
“桃子上學的學校是男女生同校嗎?”
“在鄉下是同校的。現在在私立學校,全是女孩。”
“噢。你是剛轉學過來的。桃子小准備進大學嗎?”
“還說不准。”
桃子看了看母的臉,笑了。
“我挺喜歡音樂的。可我的嗓音細,只能唱日本歌。鋼琴我也練不下去……上完高中,我想再玩玩。”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要是一個人生活,大概夠她嗆的。”
民子覺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人。想到這些客人也可能要和自己一起吃飯,民子心裏有些不悅。義三在幹什麼呢,他怎麼還不快出來。
不過,那對母子已經准備回去了。他們道完別,站起身後,又說了起來。
“女人到什麼時候,也不合算。這個孩子這麼大了,從來也不找我丈夫要東西,總找我要。男孩子一要大東西,我就麻煩了。這不,非讓我給他買輛摩托車。”
“今天,請千葉先生看了看,說是絕對健康。這我挺高興的。可他乘機又要買摩托車,又要四亂騎。那麼危險,我哪受得了啊。要是桃子能和他一塊玩玩就好了。”
“讓桃子代替摩托車?”
“你這個人,一點也沒變。以前就是這樣。抓住人家的話柄,就給人難堪。”
桃子也出去送客人了。屋裏只剩下了民子一個人。民子望著窗外,數著對面空中飄蕩著的布鳇魚。
義三滿面愁容,無精打采地走了進來。
民子一句話也沒說,使著子。義三也沈默不語。民子開口道:
“栗田,這兒可是有個人啊。你幹什麼來著,真沒意思。”
“啊。我就不明白。這信讓人真不明白。”
“你說什麼呢?”
“那孩子來了一封信……”
“知道她在哪了?”
義三搖搖頭,用兩手按住太陽穴。
“我頭疼得很。”
“真的。你臉真不好。栗田,我看你再病一次也蠻好。比較起當醫生的你,我更喜歡生病成了病人的你。我還去護理你啊。”
義三苦笑了一下,顯露出一絲悲戚的神。
“謝謝。我生了病,讓你來護理。我也覺得安穩。”
“有個像我這樣總願照料你的人,你這個病人也夠幸福的啦。”
民子溫情地說。
“我確實夠幸福的。得了病,有你來照料。不,不光得病的時候。我愛上了那個房子姑娘後,又讓這兒的桃子來安慰我。真是的,爲什麼你、還有桃子要這樣撫慰我呢?”
“大概是因爲喜歡你吧。”
“也許房子的不幸也在撫慰我的內心。這就是愛嗎?由于我的責任,讓她的一大筆錢丟了。可她不僅不埋怨我,反而自己躲了起來。這好像是我把那女孩子給趕到了什麼地方似的。”
“如果産生了愛,那麼也就同時會産生某種傷害。誰都是這樣的。”
“我覺得自己是個醫生,挺好的。我也願意這樣。可是我沒有救活那個女孩弟弟的生命,也可能同樣無法幫助她改變命運。你,還有桃子之所以同情我們,就是因爲這兒存在著愛?”
“話不能這麼說。總而言之,你應該認真地考慮一下桃子小的好意。那個姑娘的命運並不是因爲你才動蕩不穩的。桃子也不是……”
民子的眼睛被淚潤
了。她似乎要說她也不是。
“我只能愛一個人。”
義三自語道,用手扶著額頭。
“不過,這並不一定就是因爲愛。好葯由于用法不當,或者由于患者的質特異,也會變成毒葯的。假如我給那女孩吃的就是這種毒葯……”
“那就需要急救。”
“對,是的。”
義三沈默了一會兒,說:
“我就想在這個社會裏爲最不幸的人們當醫生。這是那個姑娘的愛給我的教訓。如果我的愛最終只是給那個女孩帶來傷害,那麼我也只有這樣生活下去,也只有這樣去贖我的罪。”
“不過,一切還沒有結束呢。”
“沒有結束。現在我覺得愛是沒有終極的……”
“她信上是怎麼寫的?”
“怎麼說呢。我覺得那個女孩一定是受了某種打擊,精神有些問題。看也看不懂。說是讓我去,可又不定地址。還說有個病人,而且是個要死了的病人。我不清楚那個病人到底是那個女孩的什麼人。”
義三擡起蒼白的臉。
“你知道那女孩的眼睛嗎?”
“嗳。我稍稍看過。”
“那雙眼睛在我面前像火一般充滿著激情。”
民子忘情地望著義三激動的眼神。
達吉是個侍者,來櫻桃夜總會還不到一年。他膽大、冷漠,同時又純真幼稚,而且又有著女般的敏感、孤獨者的寂寞,在舞女裏,在客人中,很受歡迎。女人們似乎覺得他具有同
的感情,便放下了在異
面前的故作姿態,漸漸被他吸引住。明明知道他不會付出真心,但女人們不害怕。即使被他抛棄,她們也只是覺得受了點擦傷。只要達吉在裏面,絕不會發生什麼大的爭執。這使人們感到頗爲不解。
達吉自小與母一個人生活。他16歲的時候,母
和一個比她年輕的男人同居了。自那以後,達吉陷入了極度的孤獨。由于他長得年輕貌美,從那年起他就開始了與女人們的接觸。不過,他卻從未戀愛過,也不相信女人。他十幾歲就開始獨立生活了。但是,這種自立卻是借助他的機敏,靠著他助纣爲虐,在罪惡的邊緣彷徨。
此次,達吉一反常態對房子如此傾心,其原因達吉自己也未必清楚。其實,原因也很簡單。房子有著和他幼小時被抛棄在社會上的同樣命運。這使他産生了懷念和痛苦。而這種感情又發展成一種憧憬,也可以說是一種初戀的情感。
所以,達吉同情房子的悲慘境遇,也決心去保護房子。
他自己不想觸動房子,當然也不允許別人去碰房子。
當他聽到房子的呼救聲時,他怎麼也呆不住了。這種沖動也可以說是他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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