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尋找黃金船第一節 哈瓦那 1857年9月8日,星期二上一小節]他的探險敘述充滿真知灼見、溫情和機智,文筆優雅,成爲彌漫19世紀的探險和發現精神的象征。
當晚和賀登船長共進晚餐的客人中,有新婚的安素·伊士登夫婦。安素的一頭短發全往後梳,下颚蓄著山羊須,眼神幽默沈靜。太太愛德琳的眼睛大而迷人,黑發平整光亮,中分卷成圓圈垂在耳邊。後來愛德琳寫信給舊金山的朋友:“賀登船長安排我們跟他同桌進餐。他的個爽朗,令我們深感愉快。”
離開哈瓦那的第一夜,聊天的話題指向船難事件。3 年前的一次船難,船長和手自顧逃生,棄旅客于不顧,結果旅客全部溺死,成了一樁醜聞。愛德琳後來回憶賀登船長如何善意巧妙地轉換話題,他說:“我絕不會棄船逃生;如果船沈了,我會與它共存亡。讓我們換個愉快的話題吧。”于是他敘述了一些愉快的經驗,都是在他那次著名的亞馬遜河探險中發生的事件。
賀登船長的迷人之,就在于他的自我調侃能力。他的故事都在自嘲。故事之一是,有一次,他整天都在河上,後來靠了岸,准備煮些猴肉、猴湯充饑。猴肉太老,但猴肝細嫩可口,他全吃光了。賀登接著說:“猴子終究還是報了仇。當晚,我差點被惡夢嚇死。我夢見一個惡魔,手跟猴子一模一樣,掐住我的喉嚨,以殘忍冷酷的眼光盯著我,好像決心要把我掐死……我極力掙紮,把它甩開。醒來之後發現,原來是我自己忘了拿掉領結,差點窒息而死。”
其他幾桌的牌戲已經開場,抛擲銀幣的叮當聲,有時蓋過了輪聲。在紅酒酒精和古巴雪茄煙霧的刺激之下,賀登船長那一桌繼續聊到深夜,直到伊士登夫婦進艙休息、賀登也因有船務待理而告退,才終于結束。
在亞馬遜河流域探險初期,進入內陸才60英裏,賀登走到一個分
嶺,河流在此分別奔向太平洋和大西洋。當地高度1.6044 萬英尺,他縱目觀望,一條道路沿山坡蜿蜒而下,直通山腳一個美麗的小湖。到了湖邊,賀登行了一個奇怪的儀式:
“我把一團青苔丟向平靜的湖面,然後在想象中,跟著它順流而下。經過植物繁茂的地區、美麗的天空、迷人的熱帶風光,終于到了出海口。然後越過加勒比海、沿著墨西哥灣流進入大海,最後到了佛羅裏達。”
賀登船長想象的路線,正好是多年以後,他擔任“中美洲”號船長經常航行的路線:越過加勒比海,通過猶加坦,進入墨西哥灣,然後隨著灣流北上。現在“中美洲”號正在佛羅裏達外海,駛進一片暗夜之中。午夜之後,又刮起了東北風。
二副詹姆士·費茲在星期三淩晨4 點接班時,記錄的海面情況如下:“頂風、風速20節,頭有白波。”破曉時分,觀測員發現佛羅裏達岬白茫茫一片,向西延伸15海裏;東面出現紅
晨曦,陽光透過濃密的烏雲之後,顔
逐漸轉淡。”
夜間聽得到船身的輾軋聲,還有風聲。清晨,旅客都被船只的顛簸搖醒。他們爬上甲板探問,手證實昨晚就已起風,風勢整晚都在加強。他們看到煙囪的煤煙打轉,感到船頭起伏得厲害。強風和潑濺的海
使得空氣清涼,有些旅客還覺得新鮮有趣。
二副詹姆士正午重新接班時,風勢仍強,而且還是頂風。他測量子午線:“船只沿著灣流西側前進;啓航26小時半後,已經離開哈瓦那288海裏。”
在佛羅裏達海岸和大巴哈馬島之間, 海風猛烈, 海墨黑。維吉尼亞·博區(virginia birch)正在上面和幾位女士聊天,突然“一陣嘯聲,狂風襲來,像是旋風。我們只得離開甲板”。冒險爬上甲板的旅客也趕快退回大廳,躲避大風和巨
。整天風勢繼續加強,船頭沖得越來越高,然後摔回海面。
孟勒夫記錄:“下午天氣有了變化,四面巨滔天,整只船搖擺顛簸。”
不習慣海上天氣、又受到碰撞聲驚嚇的旅客,開始對強風巨感到不安。有的乘客觀看
手熟練、 規則地
理甲板上的事務, 認爲這是海上生活常有的現象。“大家都信心十足,認爲風勢馬上會轉弱,”一位旅客這麼說,“沒什麼好害怕的。”
比恐懼來得更直接、更迅速的是暈船。多數旅客沒有航行的經驗,天氣惡劣時,背風面的欄杆邊排滿了嘔吐的旅客。有人戲稱這是“不道德的旅客對海神致敬”。從周三午餐開始,旅客的食慾越來越糟,連船醫也病了。到了半夜,海高過船頭,海
越過護欄,沖上甲板。
“黃昏——如果這也可以稱爲黃昏的話——到來時,”孟勒夫如此回憶,“暴風雨之強烈,是我畢生僅見。大蔽天,海
和天空好像擠壓在一起。”晚餐時,餐廳空無一人。一些統艙旅客站著進食,雙腳盡量張開,以維持身
平衡;兩肘用力夾住餐盤。博區和伊士登兩對夫婦都因暈船而留在艙房。一位女士說,她不覺得害怕,但這種情形畢竟不算舒適,“至少我的丈夫認爲不會有任何危險,因爲我們的船只堅牢可靠”。
大膽的旅客照樣在大廳玩牌。賀登船長那一桌打的是老式橋牌;船長的對面坐著搭檔蒙森法官。玩這種牌對蒙森而言只是聊勝于無,過不了什麼瘾,可是他依然談笑風生,還說了一些自己的故事。這條航線蒙森已經來回3 次,因此和賀登成了朋友。他對于這種天氣毫不在乎,因爲以前每次都遇到過這種季節的暴風雨。西印度群島附近的臺風,大都發生在夏末,風從外海吹向大陸,使大西洋白
滔天。牌戲繼續進行到深夜。一些頭等、二等艙的乘客在包廂裏翻轉、暈船了一整天,只好到大廳來。維吉尼亞·博區說:“那一晚,船只搖晃得很厲害,我和
躺在沙發上,好難受。”
多數旅客還是留在包艙或統艙,祈禱天亮以前,風勢轉弱,暈眩和嘔吐可以減輕,可以吃點東西,走路可以不再跌跌撞撞。一位統艙的旅客回憶道:“下面艙房只聽到小孩的哭聲和暈船的呻吟聲。到了上面,只聽到巨沖撞船身,以及強風穿過索具空隙時發出的尖銳嘯聲。”
那晚風勢持續,而且開始下起雨來。第二天夜晚降臨時,連手都認爲暴風雨確實來臨了。
賀登船長把航向轉朝海特拉斯角(cape hatteras ),急速離開東邊的海岸線。到了周四上午,“中美洲”號已在聖奧古斯丁東方200 海裏。巨
在船頭破裂,沖過甲板,噴濺艙房。有時船身前傾厲害,連側輪的護蓋都淹進
中。統艙裏面嘔吐狼藉,
擁擠,有些旅客冒險通過過道,爬上甲板。他們自我安慰:海洋本來如此,造船師早已在設計建造之時,就有因應之道。何況早有上萬的船只遭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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