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福地十六上一小節]坐在一起嗎?”霍恩表示請求地說。
“好啊!我要喝一杯熱茶。你們演奏得越來越好啦,這一段好象表現有人在號淘大哭一樣,給我的印象是強烈的,使我坐不住了。真好的音樂會呀!”
“尤譯夫先生,茶來了!”霍恩叫喚道。
尤焦的臉更紅了,他終于走過來,力圖掩飾他在看到信後心中産生的憤怒和茫亂的情緒。
他迅速喝茶,不停地環顧四周,默不作聲地想著信中一些嚴厲的詞句,不時還瞅著馬利諾夫斯基。他看到他坐得那麼安穩,那麼悠閑自在地喝茶,感到十分驚異。
“您喝酒嗎?您沒有看鍾?您是不是忙著要到哪兒去?維爾切克!”
“您要去值班?”
因爲維爾切克在鐵路倉庫裏工作。
“不,我從今和鐵路局永遠告別了。”
“怎麼啦?您抽彩贏了?”
“您是不是要和門德爾松的女兒結婚?”
“您是不是要帶著鐵路上賺的錢去美?”
大家齊聲叫起來了。
“在鐵路上我沒有賺什麼錢,我還有筆好點的,很好的生意。它會使我振興,你們看吧!我馬上會站立起來的。”
“你站得總是很穩的。”馬利諾夫斯基說後,用一雙表現出輕蔑和不樂意的神情的綠眼睛看著他。
“可是我不是瘋子,我從來不幹那種別出心裁的、幹不成的事。”
“你除了在買和賣上搞欺騙之外,還知道、或者還能知道什麼呢!你是一個單純的,可又很粗暴的生意人。可是你應當知道,一些聰明人的狂熱行動卻比象你這樣只會廉價買進、高價賣出的實際的、但很愚蠢的做法給社會帶來了更多的好。聽見沒有?維爾切克。”
“聽到了。當你需要新的貸款時,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正好①,你把最近到的銅絲分給我二十磅吧!”馬利諾夫斯基平心靜氣地說道。
①原文是法文。
維爾切克雖然生氣,仍把這個定貨記在筆記本上。
“你們別再吵嘴和談生意了。”
“吵嘴並不妨礙做生意。”維爾切克喃喃地說。一面在房裏踱步,戰戰兢兢地搓著手,舔著他向外出的大嘴
,同時不斷地理著他披滿了整個腦袋的頭發。這頭發在那長滿了皺紋的矮小醜陋的腦門上形成了一團鬣發。
馬利諾夫斯基兩只眼不斷瞅著他,低聲地說:
“你看起來象個老侍女。”
“這對你們有何妨礙?”
“我看到這些家具就討厭,因爲它們擋住了我的視線。”
“那您就看看那個茶炊或者自己的鼻子吧!要不然看什麼呢!”
“那個木桶正好把茶炊擋住了,我看不見。”
“馬利諾夫斯基!”維爾切克噗哧一聲笑了。他的一雙藏得好好的小藍眼睛裏,閃出了一道憤怒的凶光。隨後他開始使勁地扭著鍾上金的大彈簧。
“維爾切克!”他表示友善地瞅著斯塔赫,甜蜜地笑了。
“你們的嘴巴應該套上套子,否則你們還會咬人。”
“我給您講一樁有趣的事,只不過您不要打岔。”舒爾茨吆喝道。他又給所有的人倒起茶來。“這是今天從索斯諾維茨的迪爾曼那裏來的雷茨克對我說的。”
“有趣的是,關于這個畜生還能有什麼新的好說。”
“你馬上就會知道。一個月前,有一個伯爵經過索斯諾維茨時,在那兒玩過一陣。迪爾曼這個過去做過豬生意的人是個老騙子,他過去在卡托維茲還做過堂倌①。這一回,他請伯爵來到自己家裏,單請還不夠,他還叫仆人在接待貴客時在家門口設立一個凱旋門,安排一頓由專車從柏林送來的最好的午餐,同時在伯爵來後,他還自替他
皮鞋。他這麼幹,是爲了通過伯爵的幫助獲得一份普魯士的票據。伯爵在他的公館裏休息了三天後,回自己的祖
②去了。伯爵走後幾天,迪爾曼便把他工廠裏木工車間的這個技工雷茨克叫來,叫他畫一個最漂亮的木箱子的圖樣,要盡量畫得漂亮點。雷茨克畫了一口大棺材的圖樣,人們照著在柏林做好了一個箱子,寄給了迪爾曼。雷茨克這白癡于是當著迪爾曼全家和他工廠的經理們,把這個大箱子安放在迪爾曼的客廳裏的榮譽席位上。箱子裏還放進了一張
,
上鋪著全套鋪蓋和伯爵平日常用的東西。然後他把箱子鎖上,箱上釘了一塊白鐵,鐵上用德文刻寫了下面一段話:“這個箱裏有一張
,
上有鋪蓋,一八××年十月的一天,威廉·約翰·索默斯特—索默斯坦伯爵老爺爲了表示禮貌,在
上睡過三次。
①②原文是德文。
“這是開玩笑的,不可能。”
大家都認爲不可能。
“我相信雷茨克的話,他從來不撒謊。”
“可是這太愚蠢了。”
“這是這個過去的豬商對伯爵的好意,表示感恩戴德,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也可能的。不過這樣可笑的事,在羅茲,在這些百萬富翁之中,很少見到。對斯坦尼斯瓦夫·門德爾松和這個梅什科夫斯基工程師決鬥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克納貝不是很可笑嗎?那個老萊赫爾,當他坐在餐廳裏時,只要有人對他高聲地叫一聲‘堂倌’他就會本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爲他過去當過堂倌。可是楚克爾呢!他甚至把餐廳裏的殘羹剩飯帶回家給我的母去賣錢。萊赫爾只會簽名,手裏拿一本書在自己辦公室裏接見有事要找他的人。這本書因爲常常是由他的仆人打開後遞給他的,有時就出現萊赫爾當著他的客人把書都拿反了的情況。”
“每個人愛怎麼做都可以怎麼做。我以爲沒有必要去嘲笑。”
“可是對于一些蠢事情,每個人都可以笑話笑話。”
“你,維爾切克,你在爲自己辯護。這是因爲有人笑你,笑你的長頭發,笑你滿身的香氣,笑你戴項鏈和戒指,笑你愛打扮。”
“只有蠢人才對什麼都大驚小怪。誰最愛笑話人,他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這就是說如果你打算掙得百萬家財,你就譏笑我們大家。”
“因爲你們自己就很可笑。”
哈爾佩恩握了他們的手後,出去了,他不喜歡這些年輕人對工廠老板們進行嘲笑。
“爲什麼?你說清楚呀!維爾切克。”
“因爲你們的笑很不誠懇,你們在不懷好意地進行嘲弄。
這是因爲你們自己什麼也沒有,而他們享有百萬家財。”
“這說的又是新鮮事了。我早就想到您會有新的可說。如果您要這麼說下去,我看您還是不說爲好。”
“你們靜一靜,現在有一樁重要的事。”馬利諾夫斯基高聲地說,“尤焦·亞斯庫爾斯基明天晚上需要一百盧布,他求我們大家借給他這個數目,以後他將按每月十個盧布分期付還。這筆錢關系到他的死活,我再一次請求你們給他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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