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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十二章

第2小節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作品

  [續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十二章上一小節]德利先生堅持要我留下來同他談話。”

  “可是,我的心肝,談什麼呢?”從男爵問道。“羅伯特能有什麼話同你說呢?”

  爵士夫人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她漂亮的腦袋伏在她丈夫的膝上,她波lang式的金黃頭發披拂在她臉上。

  邁克爾爵士用他強壯的雙手捧起她美麗的腦袋,擡起夫人的臉來。閃耀在那蒼白的臉上的爐火,照亮了那對大大的、溫柔的藍眼睛,眼睛裏淚shui盈眶。

  “露西,露西!”從男爵出聲喊道,“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的心肝,我的心肝,出了什麼事,弄得你這樣傷心?”

  奧德利夫人竭力要說話,但千言萬語都沒有說出來,都在她顫抖的嘴chun上消失了。她喉嚨裏的一種窒息之感,似乎把那些虛言假語--她用以防禦敵人的唯一武器--都扼殺了。她沒法開口。在yin森森的菩提幽徑裏她默默地忍受的痛苦,強大得實在讓她難以忍受,她迸發出了一陣暴風雨般的、歇斯底裏的嗚咽。這可不是什麼裝出來的悲痛,它震撼著她苗條的全身骨架,它象貪婪的野獸一樣撕裂著她,簡直要用它可怕的力量把她撕成碎片。這是真正的痛苦與恐怖的風暴,悔恨與悲哀的風暴。這是一種狂野的呼喊,女xing的軟弱天xing在其中占了塞壬的妖術的上風。

  她倒並不蓄意要這樣的來同羅伯特·奧德利作可怕的鬥爭。這些並不是她有意要運用的武器;但,也許她想得出的計謀,沒有一個會象這一自然而然地爆發出來的悲痛更起作用。它一直震撼到了她丈夫的靈魂。它使他驚惶失措。它把這個男子漢的強大智慧降到了無可奈何的混亂和困惑。它擊中了一個善良男子本xing中的弱點。它直接訴之于邁克爾·奧德利爵士對他妻子的深情。

  咳,老天助長了一個強壯男子對待他所鍾愛的女人的軟弱之chu。老天同情他,當那罪人欺騙了他,又帶著淚shui和哭泣,自暴自棄地悔恨交加地投身在他的腳下,以她的痛苦的景象折磨他,以她的鳴咽撕裂他的心,以她的呻吟割切他的song膛;把她自己的苦chu轉化成爲讓他去忍受的極大痛苦,使痛苦二十倍地增長,依照勇敢男子漢的忍受力按比例地增長。老天也原諒他,如果他被那殘酷的痛苦折磨得瘋狂了,天平晃動了,他准備什麼都寬大爲懷了,准備把這可恥可鄙的人攬到他song膛的庇護裏了,凡男子漢的榮譽厲聲囑咐他決不可寬恕的,他也准備寬恕了。可憐他,可憐他吧。站在她或許再也不能進去的家門外的妻子,其沈重的悔恨,跟那個對熟悉的懇求的臉關上大門的丈夫的痛苦,是並不相等的。也許永遠不再看到她的子女的母qin的痛苦,是遜于父qin的揪心的痛楚的,當他不得不跟這些孩子們說:“我的小不點兒們啊,從此以後你們就沒有母qin了。”

  邁克爾·奧德利爵士從安樂椅中站起身來,憤怒得渾身發抖,准備同那造成他妻子悲痛的人立刻搏鬥了。

  “露西,”他說道,“露西,我堅持要你告訴我,使你痛苦的究竟是什麼事、什麼人。我堅持。不論是誰惹惱了你,誰就得爲你的悲哀向我賠禮謝罪。來吧,我的qin愛的,直率地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重新坐下,俯向垂頭喪氣地屈身坐在他腳邊的妻子,他想緩解她的悲痛,于是先使自己的激動平靜下來。

  “我的qin愛的,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吧!”他溫柔地悄聲說道。

  一陣劇烈的突然迸發的痛苦過去了,爵士夫人擡起頭來了;閃爍的光芒透過她眼睛裏的淚shui迸射出來,俊俏的玫瑰紅嘴chun旁的線條,羅伯特·奧德利在前拉斐爾派肖像畫中所看到的那些嚴厲冷酷的線條,在熊熊的爐火光中顯得十分明白清晰。

  “我是很傻的,”她說,“但他確實搞得我十分歇斯底裏了。”

  “誰--誰搞得你歇斯底裏了?”

  “你的侄兒--羅伯特·奧德利先生。”

  “羅伯特!”從男爵叫了起來。“露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剛才告訴過你,奧德利先生堅持要我到菩提幽徑去,qin愛的,”爵士夫人說道。“他說,他要同我談話,我就去了,他說了那麼可怕的東西--”

  “什麼可怕的東西,露西?”

  奧德利夫人渾身發抖,她*攣的手指緊緊握著那愛撫地按在她肩膀上的強壯大手。

  “露西,他說了些什麼?”

  “啊,我的qin愛的,我怎麼能告訴你呢?”爵士夫人竟叫了起來。“我知道,我會使你痛苦--不然的話,你也會笑我,然後--”

  “笑你?不,露西。”

  奧德利夫人沈默了片刻。她坐在那兒筆直地凝望著她眼前的爐火,她的手指依舊緊扣著她丈夫的手。

  “我的qin愛的,”她慢吞吞地說道,時常露出慾說還休的遲疑態度,仿佛她幾乎要避而不談了。“你可曾--我真怕我的話會使你生氣--或者--可曾想到過奧德利先生--有點兒--”

  “我的寶貝,有點兒什麼?”

  “腦子有點兒不大正常,”奧德利夫人吞吞吐吐地說道。

  “腦子不大正常!”邁克爾大聲說道。“我的qin愛的小妮子,你在想些什麼呀?”

  “qin愛的,剛才你就說過,你認爲他多半瘋了。”

  “我說過這話,我的心肝?”從男爵說道,哈哈大笑。“我不記得我說過這話,這不過是一種所謂facon de parler①罷了,壓根兒沒有什麼意義的。羅伯特也許有點兒古怪--或者是有點兒愚蠢--他也許過分機智敏感,但我認爲他這種腦子,要發瘋發癫是不夠格的。我相信一般倒是你大智大慧過了頭,想出了格。”

  ①法語:直譯是“表達的方式”。在這裏,意即:不過說說罷了。

  “但瘋癫有時是遺傳的,”爵士夫人說道,“奧德利先生也許是從--”

  “他並沒有從他父qin的家庭裏遺傳到瘋癫病,”邁克爾爵士打斷了她的話。“奧德利家的人從沒住過私立瘋人院或花錢請過精神病醫生。”

  “也沒從他母qin的家庭遺傳到什麼嗎?”

  “據我所知,沒有。”

  “人們往往對這些事情是保密的,”爵士夫人嚴肅地說道。“在你弟媳婦的家庭裏也許有瘋癫的遺傳因子。”

  “我認爲並非如此,我的qin愛的,”邁克爾爵士答道。“可是,露西,老天爺在上,究竟是什麼事情使你産生這種想法的呢?”

  “我已經竭力說明你侄兒的行爲。我沒有能耐用別的方式來說明了。邁克爾爵士,如果你聽到了他今夜對我說的話,你也可能認爲他是瘋了。”

  “可是,露西,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簡直不能告訴你。你可以看得出,他已經怎樣的嚇得我呆若木ji、驚惶失措了。我相信,他在那些孤零零的聖殿事務所裏獨自一人生活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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