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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十三章

第3小節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作品

  [續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十三章上一小節]他肯罷休嗎?他會因爲怕我而罷休嗎?當他想到他伯父必將受苦遭殃也阻止不了他時,他會因爲害怕我而罷休嗎?除了叫他送命,還有什麼能叫他罷休呢?”

  她說到“送命”兩字時用的是可怕的竊竊私語,她俯首向前,眼睛睜大,嘴chun依然象吐出“送命”兩字時一樣的張開著,她坐在那兒,茫然地凝望著爐火。

  “我沒法兒策劃可怕的事情,”她立刻又喃喃自語道:“我的腦子不夠堅強,或者是,我還不夠壞,不夠大膽。如果我在這些寂寞的園子裏遇見羅伯特·奧德利,就象我--”

  她的思路被門上一個小心謹慎的敲門聲打斷了。被她閨房裏寂靜之中的什麼聲音所驚擾,她突然站起身來。她站起身來了,又投身于爐火旁一張矮椅子裏。她把她美麗的腦袋往後面柔軟的墊子上一靠,從挨近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書來。

  盡管這個動作本身毫無意義,卻十分明白地說明了問題。它十分明白地說明了經常發生的恐懼--叫說明了隱藏自有其xing命攸關的必要xing--說明了一種在其默不作聲的痛苦之中對外界影響的重要xing始終保持警惕的精神狀態。它比其他任何事物所能說明的,說得更加明白清楚了:由于她生活中那種可怕的必須如此這般,爵士夫人已經被鍛煉成一個十足的演員了。

  閨房的門上重又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奧德利夫人用她最活潑的聲調喊道。

  門被恭而敬之地、俏沒聲兒地推開了,那是有教養的仆人獨特的手法;于是,一個服裝樸素的年輕女人,外套褶層裏帶些三月的寒風,跨過套間的門檻,滯留在房門附近,等待爵士夫人允許她進入內室。

  原來是菲比·馬克斯,斯坦甯丘小旅館老板的臉se蒼白的妻子。

  “爵士夫人,我請求你的原諒,因爲我沒得到許可就闖進來了,”她說:“但我想,我不妨不待許可就直接闖進來見你。”

  “不妨,不妨,菲比,當然可以啦。你這可憐的、滿臉寒氣的人兒,請tuo下帽子,到我這兒來坐下吧。”

  奧德利夫人指指幾分鍾以前她自己坐過的那只矮矮的墊腳凳。在往昔的日子裏,爵士夫人的這位侍女時常坐在這凳子上聽她的主人閑談的,當年她是爵士夫人主要的伴侶和心腹。

  “菲比,坐在這兒,”奧德利夫人重複說道:“坐在這兒跟我說話。今夜你上這兒來,我是十分高興的。在這沈悶的地方,我正寂寞得可怕哩。”

  爵士夫人不寒而栗,她仔細打量著這豪華房間的四面八方,仿佛塞夫勒瓷器和青銅雕像,布爾鑲嵌家具和鍍金飾物,都是某個傾記的古堡裏的腐朽了的裝飾品似的。她思想上的消沈沮喪,已經感染了她周圍的每一件實物;控製著她song中緩慢的秘而不宣的痛苦過程的、那種令人萎靡不振的內心生活,也把它黯淡的se彩賦與了一切外界的事物。她說她的女侍的來訪使她高興,那是講出了整個兒的真相。在她感到恐懼和痛苦的時刻裏,她那輕浮的天xing便依附于這個脆弱的庇護所。在她和這姑娘之間,自有一種彼此的同情,這姑娘在內心和外表上都和她自己十分相象--象她自己一樣,自私,冷冰冰,殘酷,急于要進升,貪圖富裕和漂亮,對落在她身上的命運感到氣惱,對單調乏味的寄人籬下感到厭倦。爵士夫人憎恨艾麗西亞天xing坦率、熱情、大方、敢作敢爲;她憎恨她的幹生女兒,依戀這臉蛋蒼白、頭發蒼白的姑娘,她認爲這姑娘不比她自己好,也不比她自己賴。

  菲比·馬克斯遵照她過去的女主人的吩咐,先tuo下她的帽子,然後在奧德利夫人腳邊的墊腳凳上坐下。她那梳得光滑的頭發並沒有被三月的風吹亂;她那裁剪得ti的外yi和亞麻布領子配合得簡樸雅致極了,只要那會兒她有時間完成她的梳妝打扮就行。

  “爵士夫人,邁克爾爵士想必身ti好點兒了?”她說。

  “是的,菲比,好得多了。他睡熟了。你不妨把門關上,”奧德利夫人補充道,她晃動腦袋朝那本來打開著的、接通兩個房間的門示意。

  馬克斯太太低聲下氣地遵命關了門,再回到她的座位上來。

  “菲比,我十分、十二分的不快樂,”爵士夫人煩躁地說道,“痛苦得難受極了。”

  “跟那秘密有關嗎?”馬克斯太太把聲音壓低了一半,問道。

  爵士夫人不理會這個問題。她恢複了同樣的訴苦的語調。得以向這位爵士夫人的侍女訴苦,她是高興的。她反複思考過了她的恐懼,秘而不宣地忍受了那麼長久的痛苦,現在向侍女出聲地悲歎她的命運,對她是一種非言語所能形容的宣泄和解tuo

  “菲比·馬克斯,我受到了殘酷的迫害和折磨,”她說道,“我受到了一個我從未傷害過、也從未想傷害的男人的糾纏不清和百般折磨。我被那嚴酷無情的折磨者搞得永無甯日,而我--”

  她住口不說了,又凝望著爐火,就象她剛才陷在寂寞中時一樣。她的思想在嚇唬人的令人手足失措的可怕混沌裏東飄西蕩,令她迷失在錯綜複雜的、黑暗的歧路上,她沒法兒形成任何定論了。

  菲比·馬克斯注視著爵士夫人的臉,以她蒼白、焦急的眼睛仰望著她過去的女主人,只是在奧德利夫人的眼神碰到了她的眼神時,才放松一下注視。

  “爵士夫人,我想我知道你指的是誰,”小旅館老板的妻子停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想我知道究竟是誰對待你那麼殘酷。”

  “啊,當然啦,”爵士夫人辛酸地答道,“我的秘密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毫無疑問,你是完全知道的啊。”

  “爵士夫人,這人是位紳士,是嗎?”

  “是的,

  “一位兩個月以前到城堡旅館來的紳士,當時我就警告過你--”

  “是的,是的,”爵士夫人不耐煩地說道。

  “我就是這麼想的。爵士夫人,今夜,就是這一位紳士又住到我們小旅館裏來了。”

  奧德利夫人從她的椅子上跳了起來--她跳了起來,仿佛她在失望的憤怒中要铤而走險了;但,她發出一聲厭倦的、怨天尤人的歎息,重新頹然落到椅子裏去了。這樣一個虛弱無力的人怎麼能同命運對抗呢?除了象一頭被追逐的兔子,七彎八彎,還是跑回到它被殘酷迫獵的起點,在那兒被獵人踩在腳下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在城堡旅館嗎?”她嚷道。“我本該料到這一招的。他跑到那兒,去從你丈夫嘴裏挖掘我的秘密哩。傻瓜!”她叫了起來,突然對菲比·馬克斯大發雷霆。“你丟下這兩個男人湊在一起,豈不是存心要把我毀了嗎?”

  馬克斯太太乞憐地握緊自己的雙手。

  “爵士夫人,我跑出來,並不出于我的自覺自願,”她說道。“今兒夜裏,沒有人能比我更不情願離開那屋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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