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四章上一小節]吧。”
喬治·托爾博伊斯就把全部情況告訴了他。他把十天以前他在“百眼巨神號”上講給臉蒼白的家庭女教師聽的那段往事又說了一遍;接著,他興奮得氣也透不過來地說道,他口袋裏有一大疊澳大利亞鈔票,他要把它們存入某某先生開的銀行裏,多年以前某某先生已經是跟他有往來的銀行家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剛離開他們的帳房間呢,”羅伯特說。“我陪你回到那兒去,我們五分鍾就可以把這事辦妥了。”
他們果然設法花一刻鍾光景辦妥了存款的事;羅伯特·奧德利打算接著便立刻出發,到“王冠與王節”或理契蒙“城堡”去,在那兒吃點兒午餐,談談他們一起在伊頓公學讀書時的那些快樂的往昔。然而,喬治告訴他的朋友,在他上任何地方去之前,在他刮胡子、吃早點,或者以任何形式消除他從利物浦乘快車夤夜旅行的困乏與饑餓之前,他必須先到威斯敏斯特區布裏吉街某一家咖啡館去一趟,他指望在那兒收到一封他妻子的信。
“那麼,我就陪你一起去吧,”羅伯特說。“喬治,想不到你娶了個妻子;好一個荒誕的笑話!”
他們坐上一輛快速的亨遜馬車,當馬車一路上馳過盧德蓋特山、艦隊街、河濱①時,喬治·托爾博伊斯向他的朋友的耳朵裏傾瀉了他的全部熾熱的希望和夢想,這些希望和夢想篡奪了對他那多血質的本的統治。
①指泰晤士河河濱、倫敦市中心的幾條主要街道,街上有幾個戲院幾家高級商店和高級旅館。
“鮑勃,我要在泰晤士河濱,爲我的小妻子和我自己,買一所別墅,”他說道,“我們還要買一條遊艇,鮑勃,老朋友,你就可以躺在甲板上抽煙,而我的俊俏的妻子則爲我們彈吉他、唱歌。她完全象那些使得可憐的老頭兒尤利西斯陷入困境的海妖,她們叫什麼名字來著?”①年輕人補充道,可他對古典文學的修養不太淵博。
①此大概是指希臘神話中的塞壬(siren),她們常以美妙歌聲誘惑海員墮海身亡。在荷馬史詩《奧德修紀》裏,奧德修,即尤利西斯返船時,途中遇到了塞壬作祟,海員聽到歌聲都想跳海,幸虧尤利西斯把他們綁在桅杆上,才擺
了困境。
威斯敏斯特咖啡館的侍者們瞪眼瞧著那眼睛凹陷、胡髭滿面的陌生人,瞧著他那殖民地式樣的服裝,他那喧鬧的興高采烈的舉止;但他在軍隊當官兒的日子裏,是經常光顧這咖啡館的老顧客,當侍者們聽到他是誰時,他們便飛快地按照他的囑咐辦事了。
他的要求不大--只要一瓶蘇打,只要知道櫃上有沒有一封寄給喬治·托爾博伊斯的信。
沒等兩個年輕人在靠近廢壁爐的一個隱蔽的雅座裏坐定,侍者就把蘇打送來了。可是沒有信;沒有寄給這個姓名的信。
侍者用無懈可擊的漠不關心態度說了這番話,一邊機械地拂拭著桃花心木桌子。
喬治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了無生氣。
“托爾博伊斯,”他說,“也許你沒聽清楚姓名--托、爾、博、伊、斯。再去瞧瞧吧;必定有一封信的。”
侍者離開房間時聳聳肩膀,他去了三分鍾就回來了,說是信架子上壓根兒連類似托爾博伊斯這個名字的信也沒有。有的是布朗、桑德生、平奇貝克的信;總共不過那麼三封信。
年輕人默默無言地喝他的蘇打,隨後兩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掩著臉。他的神態中自有某種東西告訴羅伯特·奧德利:這一失望,外表上看來也許是區區小事,事實上卻是極痛苦的。他坐在他的朋友的對面,但他並不試圖同朋友說話。
喬治漸漸地擡起頭來,從他桌子上一堆報刊中機械地取了一份油膩膩的、昨天的《泰晤士報》,茫然地看著頭版新聞。
我說不出他坐在那兒對著死亡欄目中一段消息茫然凝視了多久,然後,他那昏昏然的腦袋才算完全明白了它的意義;但,過了好一會兒,他把報紙推到羅伯特·奧德利面前,他的臉從深古銅變成了病態的白努似的灰白
,他的神態鎮靜得可怕,他的手指則指點著這麼一行文字:
“本月24日,海倫·托爾博伊斯在懷特島①文特諾去世,得年二十二歲。”
①懷特島,英格蘭南海岸外的一個小島,是一個以陽光燦爛、天氣溫和聞名的旅遊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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