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重大而可怕的事件五 “頭目的報酬”上一小節]點粗糙,有點荒蠻,具有各種神秘的詩意。
黑夜的面紗展開在湖泊上和河岸上。
“我們進去吧。”當他們吃完飯後她說。
“讓我們進去吧!”西門說。
她走在前面,轉過身來把手伸給他,把他引人用石板圍起來的房間中。
西門把燈挂在石壁凸出的地方。細砂鋪在地上像地毯。兩條被子分別鋪開。
西門猶豫不定。多洛雷緊緊用手抓住他,他在一時的軟弱中不由自主地留了下來。她立即把燈熄滅了。他以爲他是單獨一個人在那裏,因爲他只聽見湖拍擊海灘的石頭時的無限輕柔的聲音。
這時候,事實上是這時候,西門看到了形勢三天以來使他接近多洛雷時設下的陷阱。他曾經像一個男人那樣保衛她,這少婦的美貌沒有一刻影響到他的決定或激起他的勇氣。即使她醜陋年老,她也能獲得他同樣的保護。
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他想著她時並不是作爲一個冒險或遇險的同伴,而是作爲一個最美最有誘惑力的女人。他想她也會睡不著,像他一樣輾轉不安,並且通過她的眼睛的影在尋找他。只要她動一動,她頭發裏的幽香就和著溫暖的氣息飄蕩在空氣中。
她輕聲地說:
“西門……西門……”
他心髒緊縮,沒有作答。她重複呼喚了幾次年輕人的名字,接著認爲他無疑是睡著了,就起來走出洞穴,赤腳輕踏在沙上。
她要幹什麼?一分鍾過去了。有一陣裙窸窣的響聲。接著西門聽見她在海灘上的腳步聲,不久又聽見有人攪動
的聲音和流到地上的
滴聲。黑暗中,多洛雷在洗澡。
西門接著看見了像一只天鵝在池塘上滑行那樣輕快和難以覺察的現象,沈寂和平靜的面並沒有改變。多洛雷大概遊到海中去了,當她返回時,又響起濺
的聲音和她重新穿上
服的窸窣聲。
西門突然站起來,意圖在她進來之前就走掉。但她比他預料的還要快,他們在洞穴門口相遇了。西門向後退去,她對他說:
“您要走?西門。”
“是的,”他說,一邊找著借口……“我擔心飛機……偷農作物的人……”
“的確……的確……”她猶豫地說,“但我想首先……感謝您……”
他們的聲音透露出同樣的尴尬,同樣的深切的不安。昏黑使他們互相看不清,西門是多麼想看清在他面前的少婦。
“我對您的行動正如我應當做的那樣。”他說。
“與別的男人不一樣……這是使我感動之……一開始我就産生好感……”
也許她本能地感到,過于溫柔的話會傷他,因此她不繼續吐露愛情。只是,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
“這是我們在一起度過的最後夜晚……以後我們一生都要分開了……在一切事情上都要分開……因此……抱我抱緊一點……只要幾秒鍾……”
西門沒有動。他對她所要求的熱的表示很害怕,更由于他熱切地想順從,而且在各種不好的想法的進攻下意志變得軟弱。爲什麼要抗拒?在平常這也許是對愛情的一種過失和罪行,但在這個動蕩的時期就不再是這樣了,在這時期,自然力量和偶然在一定的時間中會引起不正常的生存條件。在這時候,吻多洛雷的嘴
會比摘一朵獻給她的鮮花更壞麼?
暗給他們在一起造成了方便。他們兩人單獨相
,年輕又自由。多洛雷的雙手拼命往前伸,他能不把自己的手給她,服從那侵入他內心的甜密的陶醉麼?
“西門,”她用懇求的聲音說,“西門……我要求您的很少!……不要拒絕我……您不可能拒絕,對麼?當您爲我冒生命危險時,這是因爲您身上……有一種感情……一種東西……我沒有搞錯,對麼?”
西門沈默不語。他不願和她談到伊莎伯勒,把少女的名字摻雜在她們兩人之間的決鬥中。
多洛雷繼續懇求:
“西門,我隊來只愛您一個人……其他的男人……無關重要……您,您的眼光從第一次起就使我感到舒服……像我生活中的太陽……我會很幸福的,要是我們之間有……一種回憶……您會忘記的,您……這對您是不重要的……但對我,這是改變了我的生活……使我的生活變得更美……我有力量變爲另一個女人……我求您,伸手給我……擁抱我……”
西門仍然不動。比那富有誘惑力的沖動更強的東西控製住了他,那就是他對伊莎伯勒的承諾,他對這少女的愛情。伊莎伯勒的形象和多洛雷的形象混和起來,在他的動搖的思想中,在他那昏暗的意識中,鬥爭在繼續進行……
多洛雷等待著。她跪了下來,低聲說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話,一些他無法知曉的語言,一些呼喚激情的語言,他感到其中的悲傷像禱告或呻吟那樣向他傳來。
最後,她撲在他腳下哭起來。這時西門走了出去,碰也沒有碰她……
晚間的冷空氣輕拂著他的臉。他迅速走開,同時懷著一個信徒念誦經文時的熱誠呼喚著伊莎伯勒的名字。他回到高原上。當他快到飛機旁時,他躺在了沙丘的斜坡上,在睡著之前很久的時間裏,他繼續想到多洛雷,好像想一個在記憶中已隱沒的人。那少婦重新成爲陌生人。他不明白爲什麼她這樣自然而熱烈地愛他,爲什麼在這本能非常強烈的天中,會摻入這樣高尚、謙遜、忠誠和
貼的感情。
從黎明開始,西門對飛機進行了最後一次檢查。經過幾次試飛後,他滿懷希望。他又再次下到湖邊,但他再也找不到多洛雷。在一個鍾頭裏,他尋找她,呼喚她,但徒勞無功。她消失了,甚至沒有在沙地上留下腳印。
飛升到雲層上,在充滿陽光的晴朗無雲的天空中,西門發出歡呼。神秘的多洛雷對他已無關重要,與她一起面臨的危險或窺視著她的人都不算一回事。他已逾越一切障礙,逃了一切陷阱。他已取得勝利,最大的勝利也許就是抗拒了多洛雷的誘惑。
一切結束了。伊莎伯勒也勝利了。在她和他之間,沒有入別的東西。他緊握著
縱杆,發動機隆隆地響。地圖和指南針就在他的眼前。他在半徑一百米的圓圈中向下降,地點准確,不過右也不過左,不太前也不太後。
這次飛行沒有超過他預計的四十分鍾。最多是三十分鍾,他就飛完了航程。他只看見在他底下湧起雲海的白。現在,他只需加速到達。一些歡呼聲,更確切說是一些嚎叫聲從地面傳來,好像有許多人聚集在那裏。接著西門進人起伏的雲層中,他繼續像一只猛禽那樣旋轉著穿過。
他毫不懷疑羅勒斯頓會出現,他們之間會發生重大的鬥爭,這鬥爭會有有利的結局和使伊莎伯勒獲得解放。但他擔心著陸,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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