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三海妖第五章上一小節]雷切爾意識到,他一定不會允許同米切爾小的關系繼續下去,對此,她深信不疑,但問題是,雷切爾想繼續下去。每周3次,共150分鍾,就像是收看一個關于她自己的連續劇節目一樣,不想錯過任何一章,因爲她一定要知道這一痛苦的故事的結局。
今天是最糟的了,也或許因爲她自己在私生活方面的境
于最壞狀態。今天的療程令人難以忍受。她斜眼瞟了一下桌子上的鍾,50分鍾的療程還剩7分。7分鍾長得可怕,她是否應當縮短些?
“你不同意,大夫?”病人問道。
雷切爾·德京咳嗽了一下,戴上博士帽,忍受著自己的折磨,開口說話。“咱們先別急著聽我的意見,米切爾小,”她說。“正如我曾告訴過你的那樣,現在重要的是將你失調的根源亮出來,便于你更清楚地認識它。一會兒,你就不會要我的意見了,你自己會頓感領悟,你將懂得你自己該做些什麼。”
米切爾小面露不悅,將頭轉到墊子上,這樣眼睛便可直接看到冷海藍
天花板。“我不知道爲什麼要不斷到這兒來治療或付錢,”她抱怨道。“你幾乎從不給我勸告。”
“在需要勸告時,我會給的,”雷切爾幹脆地說。“現在,要緊的是把所有能告訴我的東西都說出來,請試一試吧。”
米切爾小在傷心的靜默中沈思了一會兒,最後她說,“好吧,如果你堅持要這樣的話,”她恢複了自由聯想。
像過去已經做過多次那樣,雷切爾秘密地審視著米切爾小其人。病人將近30歲了,是一個顯赫的上流社會家庭的獨生女和財産繼承人。米切爾小
在成爲拉德克利夫家的人前後受過良好的教育,旅遊了不少地方,年輕的情人不離左右。她有著一種冷冰冰的吸引力,從她那無可挑剔的金發做成的蓬松發式,到她那長長的線條分明的臉(很像古埃及奈弗提娣的半身像),到她那筆直的模特兒般的
形。從肉
上,她令男人們向往,但她從來沒有需要男人們注意的想法,直到最近還故意避開任何男人對她的愛慕。
雷切爾把目光從病人身上拉開,盯著地毯和她自己的內心。假如說雷切爾有一個問題,也不是假謙虛的問題,她知道她用自己的方式對異有著同她的病人一樣的吸引力。如果她不是這麼高,這麼瘦,如果她不是如此精心修飾過,她會仍然同她的病人一樣的秀麗。事實上,這一點一直是她同男病號相
的困難之一。他們的感情轉移往往很徹底,有幾次甚至是進攻式的。她不知道米切爾小
對她作爲一個女
而不是一個治療者有何看法。雷切爾樸素的黑西服和高領襯衫——她今天穿戴的總
效果——沒有完全從她的外表中去掉女
之美。像米切爾小
的發式那樣,她自己的淺棕
頭發也是蓬松的,盡管蓬松得稍差一些。她的一雙山貓眼小而有神,鼻子筆直,顴骨高而豐滿使臉到下巴形成一個三角形。雷切爾的身軀高而瘦,寬肩膀,大但不很隆起的
房,螞蜂腰和小子腚。也許她的小
太直了。但總而言之,從肉
上說,她並不比她的病人次,也實在不比她的大多數朋友差。可是,31歲了,她仍沒有結婚。
她的問題,像米切爾小所有的她的問題的孿生物一樣,不是缺少對異
的感染力。可以說,這對孿生女子的問題症結是一種內心毛病,一種恐懼症,恐懼異
。對她們倆來說,損害和摧殘早在孩提時代就發生了;她們倆的成年標志表現在不參與任何感情糾葛。倆人都苦心經營起了一種極端的獨立,來逃避對任何別人的義務。
病人的聲音打斷了她,是在訴說遭受的折磨。雷切爾産生了一種負疚感,便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到米切爾小那兒。
米切爾小侃侃而談。“我不斷地想起,腦海裏也不斷地出現,我認識他以後開頭那些個星期。”米切爾小
停了停,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然後繼續往下講。“他同所有人都絕對不同,或許他並不特殊而是我,就是說,我對他作爲一個男人的感覺與衆不同。當有人試圖同我
熱或愛撫我,或者當他們提出類似的要求,我總是不答應並且也不爲此感到遺憾。我對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在意,他們是些孩子,寵壞了的孩子。可當他來了後,我的的確確一反常態。我要他,我是說我真正地需要他,我怕失去他。你能想象出我怕失去一個男人嗎?還有,他對我也有如此感覺——我已經告訴你多次了——但我相信——至今仍然相信——他也愛我。鬼知道爲什麼他要娶我,假如他不這樣又該如何?他幾乎同我爸一樣有錢,所以不該那樣。不,他要我做他的妻子,而且我也要做他的妻子。但是,一天晚上我同他一起外出——我是說幾小時以前——我知道他那晚會向我求婚,我清楚地知道——而這時我感到厭煩——恰在此時,你會說——說下去——真是時候……我猜你是對的。我需要被需要,並且我需要他,需要我們那種孩子氣的、懸浮不決的婚約繼續下去,繼續下去,像一個神話,一個沒有
的美妙的神話——只有精神之戀——沒有現實——沒有責任要承擔——沒有成年人的交際——不必給予和報答,不必暴露自己,不必用依靠別人來代替依靠自己——我知道,大夫,我們的問題就在這兒——我知道——”
雷切爾聽著,心在收縮著,她想:你什麼都知道,米切爾小。
雷切爾的思緒又回到過去,她和米切爾小的孿生問題在不遠的過去交彙在一起了。在她整個醫學院及後來的生活中,都曾有著男人,有時是學生,有時是大一些的男人。也曾有過求婚,有令人愉快的求婚,也有頗具吸引力的求婚。會是非常美滿的,雷切爾,你工作你的,我工作我的,我們可以雇人照看孩子,我們一次可以買兩張
,享受降價優惠,哈哈。來吧,雷切爾,說點吉祥話吧。記住,組織家庭,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然而她總是重複著同樣的回答。你是個可愛的人,阿哥(或是貝利,或是迪克,或是約翰),可是你瞧……除此之外……並且還有……這就是爲什麼我恐怕不會答應,我真的不會。
她總是盡力減少對最成熟的友誼的感情和熱情,並且每每都是成功的。只有兩次,在她下定決心專業化,成爲一個精神分析醫生後的那一年,她允許自己建立一種超級關系來超越友誼。一個目標是她的同學,一個來自明尼蘇達的笨頭笨腦的瘦高個。事情安排在他那廉價的單身宿舍裏,地點就是他的(他們曾就這個同時開過玩笑)。她對此有所准備,就像補一次牙那樣來對待之。她沒有給予什麼東西,他給予的多一點。這出戲只演出了一場。這樣做只是爲了追求經驗——沒有
自經曆的第一手知識,將來怎麼能指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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