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箴言第30章上一小節]你見我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常常
于緊張不安的狀態,但有時,他會在一小段時間內神志清楚,不過這種時候很少、很少。我希望當你給他看照片時,對他講話能喚起他對過去的一些記憶。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把你對詹姆斯福音書的一些疑點全部消除。”
“謝謝你,安傑拉,難道你父從不出你嗎?”
“這種可能很小,不過,誰知道呢?人腦總是神秘莫測的。不管怎樣,我先過去單獨見見他,你在這裏等著。我不會在裏面呆太久,我出來以後,再讓人帶你去見他。”
說完,她就走了。
蘭德爾繼續踱著步子,他絞盡腦汁要想個究竟。像蒙蒂這樣的一位優秀的教授怎麼會一夜之間變成瘋子呢?蘭德爾不再期望能從教授那裏得到什麼,以前他從未和精神病人打過交道,從病人那裏該得到什麼或者在病人面前該如何做,他都一無所知,但是他仍然存有一線希望,希望教授能夠——用某句話,某個迹象——打消他對第九號紙草紙文稿的所有疑慮。蘭德爾深知他一定要把這次會面堅持下來。
他意識到安傑拉·蒙蒂又回來了。
她並不是一個人,陪她走進接待室的還有另外一個高大的年輕護士。安傑拉朝蘭德爾走來,神情有些緊張,年輕的護士在後邊拉著門。
“他怎麼樣了?”蘭德爾急切地問。
“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平靜、沈默、有禮。”她說,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他沒有認出我來。”
她強忍淚,但淚
還是奪眶而出,蘭德爾急忙摟住她的雙肩,試圖安慰她。她從小包裏摸出一塊手帕,輕輕地拭去淚痕。最後,她擡起頭,看著蘭德爾,擠出一絲苦笑。“總——總是這個樣子。別介意,我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史蒂夫。別擔心,他對你不會有任何傷害。鎮定一些,我剛才試著跟他說了你的來意,不知道他是否聽明白了。你去試一試。跟這位護士去吧,她叫西格諾拉·布朗奇,她會給你帶路的,我自己有事去做,我要給家打個電話,告訴管家柳克麗西亞——我
今天要帶著孩子從波裏斯來看我。叫管家把家裏准備一下。”
蘭德爾離開她,向西格諾拉·布朗奇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兩人一起走進了一條異常整潔的走廊。走到中間時,西格諾拉·布朗奇從她的海軍製服口袋裏取出一串鑰匙。
“這是蒙蒂教授的房間,”她說,她剛要開門時,發現房門敞著,她立刻警覺起來。“門應該鎖著呀,”她把頭探進屋裏,又朝蘭德爾轉過身來,剛才的緊張明顯減輕了,“原來是服務員在裏面收拾餐具。”幾秒鍾後,服務員端著裝有剩菜剩飯的盤子走了出來。
西格諾拉·布朗奇用意大利語輕輕地問了服務員一個問題,服務員低聲回答,然後輕輕地走開了。西格諾拉·布朗奇瞥了蘭德爾一眼,說:“我問他怎麼樣了。她說他和往常一樣,坐在窗戶旁邊,呆呆地注視著。我們可以進去了。我只把你介紹一下,然後你和他單獨會談,你需要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蘭德爾緊張地說。
“文圖裏醫師希望來訪不要超過10至15分鍾。”
西格諾拉·布朗奇把門開得更大一點,把蘭德爾引進屋裏,令蘭德爾頗感吃驚的是這房間一點也不像醫院的病房,他原以爲蒙蒂教授的房間多少會跟他父在棟材城醫院住院時所住的病房相似,可是,這間房子看起來像私人公寓裏的起居室、圖書館、臥室三室合一的房問。
房間立即給蘭德爾一種陽光充沛、舒適、甚至很溫馨的印象,室內的空調把氣溫調節得恰到好。房間一側擺著一張
,旁邊有一張桌子和一盞燈。透過一扇半開的門可以看到一個很大的浴池、地板鋪著藍
磚砌。在房間的對面,在一幅現代油畫下面放著一張裝飾用的桌子和一把皮椅,桌子上擺著一位老夫人的照片(這位老夫人很可能是他已故的妻子)、另外還有安傑拉和另外一位女人(大概是安傑拉的
)以及一些小孩子照片,這些照片都裝在玻璃鏡框裏,構成了屋裏一道獨特的風景。房間正中放著一把手扶椅、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株綠
植物),還有兩把結實的直背椅。只有窗戶上的細鐵條破壞了風景的甯靜感,它們和粉刷的白牆一起讓人想起這是精神病院的醫療室。
窗旁,一把搖椅在機械地前後擺動著,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幾乎被沒在椅子裏,他的臉依舊豐滿,頭上有幾縷白發,睫毛已經灰白,一雙黯然無光的眼睛愣愣地盯著窗外的花朵。和昨晚蘭德爾從照片上看到的形象相比,他不及以前魁梧,也衰老了許多,那些照片是6年前拍的。僅僅6年的時間,他竟然判若兩人。
西格諾拉·布郎奇走到搖椅旁,碰了一下老人的袖,輕輕地說道:“蒙蒂教授,有位美
的客人來看望你。”她說話的樣子好像是喚醒一個熟睡的老人,生怕驚擾了他。
她一邊輕喚著蒙蒂教授,一邊從身後拉過來一把沈重的直背椅子,放在搖椅前,然後用手指朝蘭德爾示意一下,又說道:“教授,這位是蘭德爾先生,他對你的工作很感興趣。”
教授略帶興趣地看著護士活動的嘴,但是他對蘭德爾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既無表情又無言語。
西格諾拉·布朗奇轉過身來,對蘭德爾說:“我走了,你們倆人談一談吧。如果你需要我的話,他的頭有電鈴按鈕。另外,我15分鍾後回來叫你。”
蘭德爾點點頭,等待著她離開房問。他聽到房門被鎖上後,才在蒙蒂教授的搖椅對面的那把垂直背椅上坐了下來。
教授最終意識到了來訪者,現在他默默地注視著他,沒有顯出一絲好奇。
“我叫史蒂夫·蘭德爾,”蘭德爾說道,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我來自紐約,我是你女兒安傑拉的朋友,你剛剛見過安傑拉了,我想她已經跟你講了些我的情況。”
“安傑拉,”教授說道。他重複著安傑拉的名字,既沒有重音也沒有標點符號,既不是一種肯定的語氣,又不帶疑問的語氣。他只是重複著,像一個孩童在把玩著一件新奇的玩具。
“我想她一定跟你提到了我和‘第二次複活’的關系以及爲了宣傳你的發現而做的工作。”蘭德爾繼續說著,感到一籌莫展。
他感到自己好像在對蒙蒂坐的搖椅和後面的白牆壁說話。他真想給西格諾拉·布朗奇按電鈴然後自己趕快離開這房間,但是他還是抑製住了,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接著,他很耐心地給教授講了喬治·l·惠勒如何雇傭了他,並把他帶到阿姆斯特丹的事。他又告訴教授宣布日已一天天來臨,他和項目中的其他成員心情都非常激動,因爲在宣布這一天,教授的發現將被公布給全世界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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