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十九節上一小節]會同意。因此我帶了兩匹馬、一張狼皮和一袋錢來了。”
“好姑娘!”茲皮希科想。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那麼,修道院長沒有找麻煩麼?”這個捷克人是個機靈的隨從,他明白眼前所發生的是怎麼回事,就笑了笑回答說:
“他們兩人都小心地對修道院長嚴守秘密;可是等我離開茲戈萃裏崔之後,他一旦發覺了這件事,會出什麼岔子,那我就不得而知啦。有時候他會對小叫嚷,但是,過後他又注意著她是否受了委屈。有一次,我
眼看見他責罵過她之後,就到箱子裏去拿出一條項鏈送給她。這條項鏈非常美麗,即使在克拉科夫也買不到比它更好的。她也製服得了修道院氏,因爲她自己的父
對她的愛也不見得超過他。”
“那倒是真的。”
“千真萬確!”
他們不說話了,在風雪中騎馬前進。茲皮希科突然勒住了馬;因爲路旁的樹林中傳來一個被風聲掩住的悲傷的聲音:
“信徒們,幫助天主的仆人擺災難吧!”
這當兒,有一個穿著教士服裝的人奔到了大路上,向茲皮希科大喊起來:
“不管您是誰,閣下,請幫助一個遭難的人吧!”
“你遭了什麼難?你是誰?”這個年輕的騎士問道。
“我是天主的仆人,雖然還沒有得到神職;今天早晨馱著我的聖物箱的馬匹跑掉了。我赤手空拳單獨留下了;到了黃昏,樹林裏的野獸就要吼了,除非您救我,否則我會死掉。”
“要是我讓你死掉,”茲皮希科回答,“我就要對你的罪孽負責;但是我怎能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呢。在大路上遊蕩的強盜多的是,你也許是一個攔路打劫的強盜!”
“您可以相信我,閣下,我可以把那些箱子給您看。有好多人都願意拿滿滿一袋金子來換這裏頭的東西哩;但是我可以送給您一些,只要您帶著我和那些箱子一起走。”
“你告訴我說,你是天主的仆人,卻不知道人必須救助旁人,不是爲了現世的酬謝,而是爲了神靈的報答。但是,如果馬把這些箱子都馱走了,你現在怎麼還會有呢?”
“狼群在森林裏把那匹馬吃掉了,留下了箱子;我把它們搬到了路上,就等著慈悲和援助。”
爲了要證明他說的是實話,他指著放在松樹下的兩只皮箱。茲皮希科仍舊懷疑地看著他,因爲這人看來不誠實,他的口音又說明他是從邊遠地方來的。可是,他並不拒絕幫助他,允許他去騎捷克人牽著的那匹馬,帶著那兩只很輕的箱子。
“願天主保佑您頻立戰功,勇敢的騎士!”陌生人說。
他看到了茲皮希科的年輕面孔,又柔和地補上一句說:
“也增加您的胡須,”
他騎著馬走在捷克人身旁。一時間他們無法談話,因爲風猛烈地刮著,在森林裏呼嘯著;等到風勢減弱,茲皮希科聽見他在後面跟那個捷克人在進行著這樣一場談話:
“我不否認你到過羅馬,但是你看起來像個酒鬼,”捷克人說。
“說話小心些,免得遭受永世的天譴,”陌生人回答:“同你談話的是一個去年複活節和教皇一起吃過煮蛋的人。這樣冷的天氣,別跟我提起酒;不過,如果你身上帶有一瓶葡萄酒的話,那末給我喝兩三口,我就赦免你一個月煉獄的苦難。”
“你還沒有受過神職,我剛才聽你說過還沒有。你怎麼能赦免我一個月煉獄呢?”
“我還沒有行過神職授任式,但是我已經受過剃度,因爲他們允許這樣做;再說,我隨身帶著免罪符和聖物。”
“在箱子裏麼?”捷克人問。
“是的,在箱子裏。如果你看到我箱子裏所有的東西,你就會撲倒在地上,不但是你;所有森林裏的松樹和所有的野獸都會倒了下來。”
這個捷克人本來就是一個聰明而有經驗的隨從,他懷疑地望著這個出賣免罪符的小販,說道:
“狼群吞噬了你的馬麼?”
“是的,它們吞噬了我的馬,因爲它們是魔鬼的戚。如果你有葡萄酒,就給我一些;雖然風停了,可是我還很冷,因爲坐在路旁太久了。”
捷克人不肯給他什麼葡萄酒;于是他們默默地騎著馬走去,後來,陌生人又問起來了:
“你們上哪兒去?”
“很遠。先到西拉茲。你同我們一起去麼?”
“我也得去。我要睡在馬房裏,也許明天這位虔誠的騎士先送我一匹馬;那我就要到更遠的地方去。”
“你是從哪裏來的?”
“從普魯士爵爺們的治下來的,離瑪爾堡不遠,”
茲皮希科聽了這話,就回過身去,招手叫陌生人到他身旁來。
“你是從馬爾堡來的麼?”他說。
“是的,閣下。”
“你大概不是日耳曼人吧?你說我們的話說得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日耳曼人,人們叫我山德魯斯;我說你們的話說得好,是因爲我生長在托綸涅,那裏人人都說這種話;以後我住在瑪爾堡,那裏也是一樣。呸!連十字軍騎士團團員們都懂你們的話。”
“你離開瑪爾堡多久了?”
“我到了聖地,然後到君士坦丁堡,到羅馬;又從羅馬經過法蘭西,到了瑪爾堡,再從那裏帶著聖物到瑪佐夫舍去,虔誠的天主教徒爲了拯救他們的靈魂,都非常愛買這些聖物。”
“你到過普洛茨克和華沙麼?”
“這兩個城市我都到過。願天主賜給那兩位公爵夫人長壽!說起公爵夫人阿列克山特拉,連普魯士的爵爺們都非常尊敬她,因爲她是一位虔誠的夫人;公爵夫人安娜·雅奴紹芙娜也是虔誠的。”
“你在華沙看到過她的朝廷麼?”
“我不是在華沙而是在崔亨諾夫看到過的。在那裏,公爵和公爵士人都殷勤地款待了我,給了我優厚的禮物,這是作爲天主的仆人理當得到的。我把聖物留給了她們,這些聖物將給她們帶來天主的祝福。”
茲皮希科想要問問達奴莎;但是他明白,信任這個出身低微的陌生人是不智的。因此靜默了一下之後,他問:
“你帶的是哪一種聖物?”
“我帶的是兔罪符和各種聖物;有各種各樣的免罪符;有全免罪符,有的免五百年,有些免三百年,有些免兩百年,還有的時間更短些,價錢也便宜些,所以連窮人也能夠買來縮短煉獄的磨難。不論是赦免未來罪孽和過去罪孽的免罪符,我都有;但是閣下,請別以爲我把賣得的錢自己上腰包。我只要一片黑面包和一杯就滿足了——那就是我所需要的一切;其余的錢我帶到羅馬去,以便積攢一次新的十字軍征伐費用。不錯,有許多騙子帶著假免罪符,假聖物,假印信和假紀念品;他們理當受到教皇下令緝拿;但是我卻受到西拉茲的修道院方丈[注]的誣害,因爲我的印信都是真的。閣下,瞧這封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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