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天使的憤怒第五章上一小節],門又開了,看門人重新出現在門口,身邊站著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人。
“你能告訴我,你們這是搞的什麼名堂嗎?”
“這與你又有什麼相幹?”詹妮弗反問道。
我這就告訴你,“他聲俱厲地說,‘我是威廉·卡裏斯爾,本莊園的主人。’”
“那好,卡裏斯爾先生,”詹妮弗說,“我倒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著,她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傳票交到他的手裏,然後轉身對園丁說:“現在你們不必再挖了。”
第二天早晨,亞當·沃納打來了電話,詹妮弗一下子便聽出電話裏是他的聲音。
“我想,有一個消息你一定很願意聽到,”亞當說,“取消你律師資格的法律程序已經正式中止,現在你再也沒有什麼事需要擔心的了。”
詹妮弗閉上雙眼,心裏默禱,感謝上帝。“你爲我做了件大好事。我……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表示感謝。”
“俗話說,‘蒼天有眼,公理常在’。”
亞當只字不提他和斯圖爾特·尼達姆以及羅伯特·迪·西爾瓦發生沖突的事。當時尼達姆雖然感到十分失望,卻還能冷靜對待。
地區檢察官卻像一頭憤怒的野牛。“你居然放過了那個妖狐子?啊,上帝!她是黑手成員哪,亞當!你難道連這一點也看不出來?你被她糊弄了!”
他就這樣沒完沒了地一忽兒咒罵她,一忽兒挖苦亞當。最後,亞當終于聽不下去了。
“有關她的證據全是假設,羅伯待。她在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做了件錯誤的事,上了別人的圈套。在我看來,這不足以證明她是黑手。”
最後,羅伯特·迪·西爾瓦說:“那好,這麼說她照舊可以當她的律師啦。我衷心希望她仍在紐約開業,什麼時候只要她一跨進我那個審判庭,我就非給她點顔看看不可。”
此刻,亞當在電話裏對詹妮弗絕口不談這場爭論。詹妮弗已經結下了一個死對頭,這件事再也無法挽回。羅伯特·迪·西爾瓦是個報複心很強的人;而詹妮弗則是個初出茅廬、立腳未穩的弱女子,是不堪他一擊的。當然,她聰慧,富于理想,同時又是那麼年輕、美貌,令人一見傾心。
亞當明白他從此不應該再與她見面。
有好幾天,不,好幾個星期,好幾個月,詹妮弗真想撒手不幹了。門上的招牌依然是詹妮弗·帕克 律師,可是招牌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她自己。她並沒有當上真正的律師。不論是下雨下雪,她的日子全在遞送傳票中打發過去,得到的是別人的白眼。有時她也接受行善積德的差使,爲上了年紀的人索取糧食供應證,爲黑人、波多黎各人和其他窮苦人理各種法律事務。可是她總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夜晚比白天更加難以打發。長夜漫漫,像是永遠沒有盡頭。詹妮弗患有失眠症,即使入睡,也總是噩夢不斷。這種情況早在她母撇下他們父女兩人私奔的那天晚上就開始了,此後,她再也無法擺
。
空寂孤獨的生活使她精神備感壓抑。偶有幾次,她跟年輕的律師約會,她總會情不自禁地將他們跟亞當比較。誰也比不上他。在與他們共進晚餐之後,在影劇院散場之後,他們送她回家。她在進門之前往往有一番思想鬥爭。詹妮弗始終鬧不清,他們慷慨做東,招待一頓晚餐,上上下下四層樓梯,是否就爲了占有她的身子。有幾回她差點要答應下來。那不過是爲了有人做伴,打發漫漫長夜;爲了有人可以依附,共同分擔她的憂愁。但是她所需要的不僅是一個能說會道,可以跟她同共寢、暖烘烘的軀
,而且是一個鍾愛她,也爲她所鍾愛的人。
那些對她懷有特殊興趣、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全是有婦之夫。她斷然拒絕跟他們單獨外出。她記住了比利·懷爾德創作的優秀影片《公寓》中的一句話:“如果你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你不應該塗脂抹粉。”詹妮弗的母已破壞了一個家庭,使她的父
心碎而死。這件事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聖誕節來臨了,接著是新年。詹妮弗都是孤零零地在寂寞中打發過去的。大雪紛飛,全城披上了銀裝,酷似一張碩大無比的聖誕節卡片。詹妮弗在街頭踯躅,看著路上行人匆匆回到溫暖的寓所,回到人的懷抱,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心中好不淒苦、空虛。她無限思念她的父
。直至節日過去,她才松了一口氣。1970年會好起來的,詹妮弗安慰自己說。
詹妮弗情緒特別低落時,肯·貝利往往設法使她高興起來。他帶她去麥迪遜廣場花園觀看演出,上迪斯科俱樂部跳舞,或去觀賞話劇或電影。詹妮弗心裏明白他對她頗有好感,可他又在自己跟詹妮弗之間構築起了一道屏障。
到了三月,奧多·溫澤爾和妻子決定遷居佛羅裏達州。
“我年歲大了,受不住紐約冬天這個冷勁,”他告訴詹妮弗說。
“我會想念你的。”詹妮弗說的是心裏話,她越來越真心地喜歡他了。
“對肯要好好照顧啊。”
詹妮弗困惑不解地瞧著他。
“他從來也沒跟你說起過嗎?”
“說什麼?”
他猶豫了半晌,才說:“他的妻子自殺死了。他認爲全是他自己的過錯。”
詹妮弗渾身一震。“多麼可怕!爲什麼……她幹嗎要自殺?”
“肯和一個金發小夥子睡在上胡搞,讓她抓住了。”
“啊,上帝!”
“她朝肯開了一槍,轉過來把槍口對准自己。肯活下來了,她自己卻死了。”
“多麼可怕!我根本不知道……竟……”
“我懂你的意思。是啊,他時常樂呵呵的,可是心裏卻深埋著隱痛。”
“謝謝你告訴我。”
當詹妮弗回到事務所時,肯對她說:“這麼說,奧多老兄要離開我們了。”
“是的。”
肯·貝利露齒一笑。“我想現在只剩下你我兩人來對付這大千世界了。”
“我想是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詹妮弗想,這話一點不假。
打這以後,詹妮弗對肯另眼相看了。他們常在一起吃午飯或晚飯。詹妮弗在他身上找不到半點同戀的影子。但是她知道,奧多·溫澤爾講得很對:肯把自己的隱痛深埋在心裏了。
有爲數不多的幾個當事人從街上步行來到她的事務所。這些人一般穿得破破爛爛,臉上帶著惶惑不安的神。有的時候,他們請她辦理的盡是些無頭案。
有些妓女也來找詹妮弗,請她幫助理保釋事宜。詹妮弗看到好些個妓女年輕可愛,不免十分驚奇。這些人給她帶來了源源不斷的收入,盡管數目不大。她不知是誰打發她們來找她的。她問肯·貝利,他只是聳聳肩膀,表示無可奉吉,便徑自走開了。
每逢有當事人來找詹妮弗,肯·貝利總是小心地離去。他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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