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視傳統是愚蠢的……，我們應該努力去認識，在我們所接受的傳統中，哪些是損害我們的命運和尊嚴——從而相應地塑造我們的生活。
——愛因斯坦
8．1如何分析意識形態的結構
前七章我們從整
上研究了中
封建社會的超穩定結構以及非主流形式的亞穩結構。本章將展開對意識形態結構的系統分析。
第一個問題是：爲什麼儒家學說對建立宗法一化結構可以發揮重要的作用，其他學說卻不能？爲什麼佛教、基督教都不能成爲實現一化的意識形態結構？
與這個問題直接相關的還有，日本武士在幕府時代就開始接受了儒家觀念，爲什麼在這個版圖不大的島並沒有實現一化？也就是說，爲什麼儒家學說在發生某種變異以後，就失去了實現一化的組織力量？
衆所周知，儒家在漢以後才居于統治地位。在秦漢以前，諸子蜂起，百家爭鳴，說客謀士各逞其能。當時，儒墨號稱顯學，道家影響也很大。令人奇怪的是，包含著樸素的科學精神和民主思想的墨家學說，爲什麼沒有成爲實現一化的意識形態？墨家在競爭中失敗後，爲什麼在中封建社會裏很快就失去了生存和發展的位置？相反，當時不那麼顯赫的道家，以及後來的玄學和佛教禅宗，卻能與儒家學說一起並存？
第二個問題是：世界上影響最大的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先後都傳入中本土，爲什麼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不能象佛教那樣對中封建社會構成某種沖擊呢？更奇怪的是，爲什麼佛教在印度失去了重要地位後，其變異宗派反倒能在中廣爲傳播呢？儒家帶有宗法和迷信
彩，但又不崇鬼神，它爲什麼對其他思想系有那麼強的抗拒和消化能力呢？
第三個問題是：如何評價儒家思想在中曆史中，特別是在中華民族形成過程中的作用和地位？我的封建意識爲什麼那麼頑固，以至于今天還在對社會生活發生著影響呢？一百多年以來，渴望祖富強的中人，一方面爲自己民族悠久的文化傳統而自豪，另一方面又在努力清除封建文化中的糟粕。這份文化遺産是如此沈重。如果不分清文化遺産中哪些是應該繼承的，哪些是必須清除的，那就不能完成中華民族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偉大轉折。
當然，對意識形態內部結構的分析，決不意味著我們認爲意識形態是一個獨立的系統，我們也決不想把它誇大爲決定因素。我們既肯定意識形態是社會存在的反映，同時又肯定了它對社會存在的巨大反作用。我們是把意識形態結構放到整個社會裏，從各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來研究它的演化的。
社會意識形態，從原則上講包含了社會所有成員的思想總和。而我們在分析意識形態結構時，僅提取那些爲人們普遍接受的社會化的思想作爲研究對象。
我們知道，研究意識形態可以有兩種不同的途徑：一種是從意識形態結構感情的（感
的）表現形式著手，例如研究文學藝術、繪畫建築等等；另一途徑是研究意識形態結構的理表達方式，即直接剖析某些思想系。本章的探討主要限于後者。
我們把意識形態的內部結構看作由三個子系統組成：以家學說爲主的社會觀；以倫理觀念、行爲准則爲主的價值觀；以自然觀、方法論、認識論爲代表的哲學觀（圖22）。
意識形態結構不是一個孤立的系，它在社會結構中僅是一個子系統，
于和經濟結構、政治結構的相互作用之中。一方面它反映政治結構、經濟結構，另一方面對政治結構、經濟結構又有反作用。意識形態結構總是和經濟、政治結構相適應的，這是意識形態結構變化的社會動力。我們把這種關系稱爲意識形態結構的外適應。同時，意識形態子系統內部的社會觀、價值觀、哲學觀三者之間也必須相互諧調，否則這種意識形態結構就是不完整或不穩定的。我們把意識形態結構內部的這種關系稱爲內和諧。意識形態結構的發展變化顯然要受到外適應與內和諧兩者的製約。人們比較容易理解外適應，爲什麼它還必須實現自身的內和諧呢？
作爲社會化的思想系，某種獨立的意識形態要求自身具有兩種一致——理一致和感情一致。這一系在理上的一致，主要表現爲內在理論上的無矛盾和完備。因爲，任何思想系都代表人類在一定階段上對外部世界的某種理認識，只有在它不出現邏輯混亂時才能自圓其說並爲人們普遍接受。如果它內部出現了自相矛盾之，它總是要不斷修改學說內容，以求得邏輯上的無矛盾、完備的。除此以外，內和諧還要不僅在理上，而且在感情上、在看問題的方式上，三個子系統保持統一。意識形態是具有階級和感情彩的，特別是行爲倫理結構和價值標准更是如此。人在社會中于不同的經濟、政治地位，有著不同的考察世界的方式、角度，不同的立場等等。這就決定了一個人選擇什麼樣的行爲倫理結構和價值標准。一旦這一點確定下來，它必定要求社會觀、哲學觀與它保持一致。因此，我們可以把某種意識形態結構所具有的看問題方式、角度和感情彩等等，稱爲這一意識形態的內和諧方式。不同的意識形態結構，不僅它們內部子系統的具內容不同，而且內和諧的方式也不同。
8．2儒家、墨家、道家的結構
在具分析儒、道、墨三家學說的結構之前，需要特別加以說明的是，在對這三家學說進行結構分析時，勢必會碰到一個困難：隨著曆史的變遷，在不同的時期，儒、道、墨三家的具內容也都在發生著變化。如果僅僅從內容上來看，很難從整上把握它們。而我們的結構分析，則是抓住這三家學說中的社會觀（家學說）、價值觀（倫理、行爲准則）、哲學觀（自然觀、方法論、認識論）中最具有代表的觀念，剖析它們的內在關系。如果把意識形態系視爲一座概念大廈，那麼結構就好象是大廈的框架。而每一意識形態結構內部的各種觀念則于不停的發展變化之中，使它們在不同的曆史時期呈現出不同的外觀。但其結構是相對穩定的。
儒家學說的骨架是孔子搭起來的。值得注意的是，孔子用了三個非常獨到的概念來把握儒家意識形態結構的三個子系統。這就是：“禮”、“仁”、“天”。它們象三根柱梁一樣，支撐起儒家學說的理論大廈（圖23）。
孔子學說的社會觀的主要內容是“禮”。在孔子看來，西周建立的家政治製度和宗法製度即周禮，是一種理想而永恒的社會組織原則。孔子認爲，“殷因于夏禮”，而周又“因于殷禮”。因經……
興盛與危機第八章：意識形態結構的系統分析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