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心送走父母,搬出招待所,回到緝毒大隊的這天下午,她接到了毛傑不知從什麼地方打來的電話。她猜到鐵軍帶著孩子跑到南德來的那天下午,緝毒大隊接到的那個找她的電話,也一定是毛傑打的。
一聽到毛傑這兩個字,錢隊長就愣了,以爲自己聽錯,幫她裝電話的那個同志也愣了,外屋還有幾個人也都停下了談話,擠到小倉庫的門口看她。
安心沒再說話,她推開那幾個擠在門口的人,病著走到外屋,手哆咦著從身上往外拿鑰匙,鑰匙拿出來
了半天才
進辦公桌抽屜的鎖眼兒裏……抽屜終于拉開了,但用力過猛,嘩啦一下拉到了地上。安心一只手還吊著繃帶,她用另一只手,從翻在地上的抽屜裏,拿出自己的槍來。
老錢趕緊從裏屋出來,抓住安心的手,把槍奪過去,他皺著眉問:“到底怎麼回事啊你這是?”老錢也許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那電話真是毛傑打的。
安心紅著眼,上前去搶者錢奪走的那把槍,但搶不過他。老錢把她重重地推開,有點惱火地問:“你剛才說誰?是毛傑打的電話,啊?”
安心被老錢推了這一下,身踉踉跄跄地向一邊摔去,要不是桌子擋著,她差點摔在地上。她扶著桌子重重地喘氣,回身看老錢,咬著牙說:“他約我見面,他問我敢不敢!”
老錢正要說什麼,突然擡眼,視線越過安心,投向隊部辦公室的門口。安心也擡起頭來,他們都看到潘隊長像座小山一樣出現在那兒,把屋裏的光線都遮得一暗。
潘隊長用毫無表情的聲音問道:“你敢嗎?”
安心的眼睛一眨不眨,她一眨都不眨地盯著播隊長那張背著光的臉。她說:“敢!”
老潘不動聲,又問:“他約你在哪兒?”
安心說:“在瑞欣百貨商場的門口。”
老錢上來,不知是提醒安心還是提醒老潘,說:“這小子前幾天在你宿舍那兒沒得上手,現在又想調你去瑞欣百貨,那地方人雜路口多,四通八達,是個打黑槍的好地方,打了就走咱們連個腳印都追不上。你要去就等于是給他當靶子啦!”
安心說:“他敢去我就敢去,他有槍我也有槍!”
錢隊長張了嘴又要說什麼,老潘打斷了他們:“他約你什麼時候去?”
安心說:“現在!”
潘隊長走到屋子當中,站住,稍一停頓,說:“好,我跟你一起去!”
錢隊長站在老潘身後,得愣地問了句:“就你們兩個?還需要帶誰去?”
潘隊長轉回身,他的回答很輕,但卻答得斬釘截鐵,沒一點猶豫:“全!”
老錢似是領會了片刻才明白過來,然後四下看一眼都還發著愣的緝毒警們,突然大吼了一聲:“全!”
屋裏的人這才如夢方醒地一齊往門口擠去,者潘走到電話機前,極其簡短地給局裏的頭頭打電話,電話還沒打完,緝毒大隊的院子裏已經馬達轟鳴,老錢帶著人駕著車子出發了。車子一輛接一輛快速地開出緝毒大隊的院門,車隊揚起的征塵遮天蔽日,氣勢非凡。
老潘桂掉電話,站起來,看了安心一眼,心平氣和地說道:“走吧。”
緝毒大隊距瑞欣百貨商場並不算太近。安心坐著老潘的車子,車子開得不徐不疾。他們一路默然無話,穿過一個街口又一個街口,漸漸接近了瑞欣商場的正門。老活沒有讓安心在正門下車,甚至沒有把車子開到商場門前的停車場去,而是停在了附近的一條小街上,從這條小街的街口,可以看到商場門前熙熙攘攘的情形。
這時,安心發現,包括他們停車的這條馬路在內,瑞欣百貨的四周,和附近她目光所及的所有路口,都像是平地裏冒出來似的,突然布滿了武警部隊的士兵。士兵們身穿黃綠相雜的斑點迷彩服,手執沖鋒槍,壓著眉毛的鋼盔下,個個面目嚴肅,在軍官們簡短快捷的口令聲中,迅速封鎖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安心還看到,緝毒大隊的民警們也散在各條街口,在武警部隊的協助下,開始仔細盤查過往路人,尤其是從瑞欣商場方向來的青年男子,一律端詳仔細了才予放行。
潘隊長就在車裏,用手持電話聯絡幾個分隊的頭頭,問他們發現了什麼情況。街上的老百姓有不少站在遠看熱鬧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要這樣如臨大敵。安心想下車,老潘不讓。他問:你上哪裏去?安心答不出。老潘說:用不著你,你就在車上坐著!安心就只好坐著。她看到遠
的一個街口,一群武警扣住了一輛公共汽車,大概和車上的什麼人發生了爭執,好像還動了手,不過很快就平息了,虛驚一場,沒有發生亂子。各分隊從不同方向陸陸續續報來的情況,都是沒有發現目標。目標是已經溜了還是根本沒來還是就藏在附近的某幢房子裏,不得而知。
就在這時,一輛小臥車悄無聲息地開過來了,安心知道那是局裏領導的座駕,老潘馬上下車過去,鑽進那小臥車裏請示彙報去了,三分鍾後出來,用手持電話讓老錢通知各分隊撤回。安心看到,武警部隊顯然也接到了類似的通知,紛紛上了卡車和吉普車,走得比緝毒大隊的人還快。街頭出現的緊張局面不過半小時的長短,馬上一切如常,恢複了平靜。
潘隊長也上了車,打著方向盤把車開回隊裏。和來時一樣,一路上他和安心誰都沒說什麼。
晚上老潘沒在隊裏吃飯,據說是被局裏的電話叫走了。第二天一早,他晚來了一會兒,來的時候還帶來一位局政治的幹部。這幹部四十多歲,安心光是臉熟,叫不出名字,聽潘隊長稱呼他爲方主任。這位方主任,還有老潘老錢,。三個人一起進了會議室。五分鍾之後,讓人把安心也叫過去了。
安心一進會議室就覺得有幾分異樣,三個領導並排坐在會議桌的左面,她進去以後就坐在右面。這個坐法給人的感覺太正現了,像大學裏考學位時的答辯會似的,再加上領導們的面孔都嚴肅著,盡管那位方主任在她進屋之後便露出些切的笑容,但那也是主題嚴肅的一種笑容,一點都不輕松。
安心在他們對面坐下來,心裏知道他們找她一定是要和她談某個重要的事情。那位方主任先開了口,見她的左手還打著繃帶,先是關切地問了問她的傷情。當然緊接著,也關心了她的心情,對她愛人的不幸遇難表示了哀痛,話說得既正統又切。短暫的慰問之後,話題就轉入了正軌。
“今天,我代表局領導、局政治,也就是代表組織吧,來和你談一談。首先,我們對你大專畢業來南德市局緝毒大隊實習這一年多的表現,感到還是滿意的。你一個年輕女同志,選擇到我們這個邊境城市來鍛煉,說明確實是樹立了爲公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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