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喬麗·布裏斯托爾站在月光下,那麼甯靜、美好,就像一座雕像——一座迷人、可愛的雕像。如果她是一件藝術品,那麼創造她的藝術家可謂擁有神來之筆:微風吹起了她的裙裾,爲她增添了幾分生動。
我使勁把德·瑪瑞尼那輛深淺褐相間
調的雪鐵龍,推到鄉間俱樂部的沙礫停車道上。車道上已經停了幾輛車,俱樂部的燈光從右側的窗子中射出,告訴我裏面正舉行活動。沒有人注意到瑪喬麗正在近旁的草地上等著我,只有我逐漸前行的車燈了解她的等待。
今天早上,我撥動了哈利先生留給我的電話號碼,給她打了個電話,並約她見我一面。她有些局促不安,可還是答應了我,並告訴我說,別墅的大門會上鎖,但我可以把車停在臨近的鄉間俱樂部的車道上,走到別墅來。因爲在別墅和鄉間俱樂部之間沒有任何牆壁和柵欄的阻隔,她可以在那裏的草坪上等著我。我鎖上汽車,朝她走去。一棵棕榈樹在她的身後映襯出美好的輪廓,月亮十分圓滿,星星在天空中閃爍著,明亮的月光使得夜晚恍如白晝。風溫情脈脈地傳來了大海的氣息,這是個完美的夜晚。只有的空氣美中不足地緊裹著你,像一件沈重的羊毛大
。
我幾乎忘了她有多美——那獨具特的深情的大眼睛.甚至比美杜莎的眼睛更能抓住人心;鼻子小巧而精致;嘴迷人地微張著,
不點而自
。
那件藍的女仆製服不見了,今晚,她穿了一件白
的短袖寬松上
,腰間系了一條寬寬的黑
腰帶,下穿熱帶風情的裙子和涼鞋。我穿了那件白
的亞麻運動衫,工作的時候不用打領帶是多麼惬意的一件事呀。我們倆不經意之間在著裝上搭配得像一對情侶,正在月
中幽會,這讓我們都有一點兒尴尬。
“你好,黑勒先生。”
“你好,布裏斯托爾小,非常感謝你能來見我。”
她沖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麼,木珠手镯隨著手腕的晃動叮當作響。她說:“現在房子的大門已經關了,我的女主人正和她的朋友在一起。我們可以到我的小屋去……”
“這很好,只要不會給你帶來不便。”
她輕輕地笑了:“我信任你,黑勒先生。我認爲你是一個高尚的人。”
這個看法對我來說很新鮮。“可你不要認爲我太高尚。”
她眼望著地下,說:“我想你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你是個偵探。”
“但你把這告訴了南希·德·瑪瑞尼。”
她點了點頭,說:“我認爲她應該知道。他們殺了她爸爸。”
“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但我不認爲是弗來迪先生。他確實胡作非爲,但殺人凶手並不是他。”
“可能你是對的。你的小屋在哪兒呢?”
她給我指了一下:“在網球場的那邊。你生我的氣了嗎?”
“沒有。可讓我在這件事上幫南希一把是你的主意吧?”
我們朝網球場走去。風輕輕地吹拂著,海拍打著海岸,一波一波的聲音就像能令人身心甯靜的背景音樂。瑪喬麗身上丁當作響的首飾,則像是爲這音樂伴奏的打擊樂器。
“也許這裏有一點兒我的主意。”她看起來非常羞澀地說,“我不過是覺得該做點兒什麼。而且,哈利先生用那麼多錢雇用了你,而你只不過工作了一天……”
“我的加勒比聖母。你是天主教徒嗎,布裏斯托爾小?或者也許你是英格蘭教派的?”
“都不是,我是衛理公會教派的。”
“啊,一個把我卷人謀殺案是非的虔誠教徒,又幫了我一點兒忙。”
我原以爲她會笑的,可相反的是,她的臉緊繃著。
“如果能找到殺害哈利先生的凶手,我願意做任何事。”她說。“我知道哈利先生是個粗暴的人,可對我,他卻是非常公平的,而且很慈祥。”
“你堅持說殺他的凶手是幾個人,爲什麼你這麼認爲呢?”
她的眼睛睜大了,像一個天真的孩子,“我去看了那個房間,難道你認爲那是一個人幹的嗎?”
我當然不認爲那是一個人幹的。我們現在走的路,和那天殺人凶手走過的正好相同,這讓我感覺很刺激。那些凶手也同樣是把車停在了鄉間俱樂部的草地上。
她的房間裝著一個典型的拿騒式的百葉窗,牆壁刷著白的塗料,屋頂貼著褐
的瓦片,呈圓錐型。房間面朝海灘,海灘傾斜而下,就像是她房前的草坪。在月光下,沙子泛出一
象牙白
,大海閃閃發光,那種灰藍
讓人心醉。
“我在爐子上熱了一壺茶,”她說,“你想來一杯嗎?”
“好極了。”我說。
她打開門,我走了進去。房間十分整潔,由一個起居室和一個浴室組成。牆壁塗成了柔和的淡粉,木製地板上鋪著橢圓形的白藍相間的編織地毯。在我的右側有一個小廚房,左側是睡覺的地方,有一個帶鏡子的梳妝臺和一個黑白相間的最新型的小鬧鍾,可卻沒有
。
在門左側靠牆放著,那是一張胡桃木製的、帶抽屜的折疊
。我對這室內的一切感覺十分
切,因爲有好多年我都睡在辦公室的折疊
上。
如果不是環繞著桌子擺放在屋子中間的幾張藤椅,屋裏簡直沒有坐的地方了。桌子上,粉、白、黃的花朵在花瓶中怒放著。在窗子底下,沿著牆壁,是用木板和磚自製的架子,上面塞滿了書,還有各種二十五美分一本的便宜的筆記本。書櫃和裏面的東西以及那些花朵是屬于她個人的特
。屋子的其他方面,雖然很溫馨,卻很明顯的是一個仆人的臥房。她讓我坐下,並給我倒茶。一本平裝本的書打開著放在桌上,書名是《珀爾·伯克的美好世界》。
“這是一本關于中的書。”她說著,給我端來了一小杯茶,還有一碟子油炸餡餅。
“是嗎?”我說,我拿起了一個油炸餡餅,問:“還是海螺肉餡的嗎?”
她笑了笑,也坐下了,端起了茶杯,說:“是香蕉餡的。我打賭你會覺得它和海螺餡的一樣好吃。”
“嘿,味道真不錯。”
“謝謝你的贊美,黑勒先生……”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去掉這些正式的稱呼嗎?”
她眼睛盯著自己的茶,羞澀地笑道:“是應該這樣,內森。”
“瑪喬麗,我很高興你能這樣稱呼我。可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內特,我的朋友們都這樣叫我。”
“我更喜歡內森這個稱呼,因爲它更流暢,有樂感。”
這又是一個非常新鮮的提法。“瑪喬麗,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沒有去那座房子裏工作……”
“你是說哈利先生被殺的那個晚上?那天晚上我一直工作到十點鍾。我離開的時候,哈利先生和克裏斯蒂先生正在下中跳棋。”
“但撒木爾依然在工作,因爲他是巡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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