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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人》第25章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我陪他走進大廳,他上樓回房間去,我則在下頭等著。喜悅·羅林正在櫃臺後面,把東西從抽屜裏一樣一樣拿出來,放進一個皮箱裏。她雙眼紅腫,面se蒼黃,仿佛失了血一樣。

  “他把我開除了,”她的聲音很平板。“我在這兒幹了十五年,而他要我十五分鍾之內就卷鋪蓋走路。這地方還是我替他撐起來的。”

  “我相信他會再考慮的。”

  “你不了解雷斯。自從他開始賺大錢以後,他就變得高高在上,霸氣得很。他自以爲是上帝,而且愈來愈嚴重。他老爸的農場正好在石油城跟凡德堡空軍基地中間,這只是他運氣好,可是他以爲這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功勞。現在,他更以爲他可以就這樣把人趕出大門。”她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手在發抖。“我需要這份工作,我還有個上學的兒子要養。”

  “他拿什麼理由開除你?”

  “沒有理由,可是你知道原因的,我也知道。我剛才真應該把蘇珊捆起來才對。他怪我,那是因爲他沒那個膽量去責怪真正應該負責的人——他自己跟他太太,他們才是把她養大的人。我可以告訴你,蘇珊的mama——”

  她的臉凝成一種訝異的神情,像是聽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大吃一驚。她不再開口,于是我想辦法引她說話。

  “葛蘭多太太到底是什麼出身?”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爸爸是個建築工人——砌牆灌shui泥的——她小時候一直跟著他們在加州到chu跑。她嫁給雷斯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是個孩子,她高中還沒畢業,他就把她弄來了,而他那時候已經是中年人了。”

  “我注意到他們年齡差很多,我還覺得納悶,她怎麼會嫁給他。”

  “她不得不嫁。”

  “你是說她懷孕了?那倒很尋常。”

  “還不只是因爲懷孕——還有更多的原因。她跟一幫從聖德瑞莎來的不良分子鬼混,那些人偷了雷斯的車。當初如果他去告她,她可能早就被關起來了。其中有一個就被抓去關了。”

  “你是說艾爾·席納嗎?”

  她的臉se一沈。

  “你一直在矇我!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知道一點,不過我昨天碰到了艾爾·席納。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其實我不認識他,他只是上個星期到這兒來過。我對人的長相記得很清楚,我記得他以前也來過。他想知道上哪兒去找她。”

  “找葛蘭多太太?”

  “兩個都找。”

  “所以你告訴他了?”

  “沒有,我沒告訴他。可是他們家的地址又不是秘密,洛杉礬地區的電話簿裏就有。”她接著說:“我連這點都沒告訴他。”

  “你剛才說他以前也來過這裏?”

  她的目光飄向遠chu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是個年輕小夥子。我自己那時候也沒這麼老。”

  “是多久以前?”

  “我想想看,我才剛來這兒工作不久,蘇珊那時候才三歲左右……一定超過十五年了,至少有這麼久。”她扮了個鬼臉。“這個禮拜我應該待在家裏的,只要那個人經過,就會帶來麻煩。”

  “他十五年前帶來了什麼麻煩?”

  “我不怎麼清楚。他要找雷斯講話——我想他是想借錢。可是他離開以後,這裏就鬧得天翻地覆,雷斯跟他太太吵得一塌糊塗。”

  “他們爲什麼吵架?”

  “我不知道——我只聽到他們彼此大吼大叫,你得自己去他們那幾套出來。不過,可別說是我說的,我還得靠那個混蛋寫推薦信。”

  葛蘭多在樓梯頂端叫我。我步上樓梯,心裏有gu振奮。現在我已經知道瑪蒂·葛蘭多的背景了,我很盼望再次看到她。

  那間套房的擺飾顯示一種廉價的豪華。她坐在一張過于膨厚的椅子上,雙tui交叉在前,臉上抹著新畫的濃妝。

  我再次驚訝于她ti態的美麗優雅。無論她擺出什麼姿勢,似乎都能把她周遭的房間裝點出條理,就如同是一盞燈或是一團火。可是她的眼眸卻是緊張而冷漠的。那對眼睛穿過她上了妝的面具注視著我,仿佛她昨晚過得不適意,是我的過錯一樣。

  她伸手過來,邊握我的手邊說:

  “你一定要把蘇珊找回來,她已經離家三天,我受不了了。”

  “我盡力而爲。”

  “雷斯說她正要到蘇薩黎多去,是嗎?”

  “很有可能。我現在就是根據這個假設行事,或許你能夠幫忙。”

  “怎麼幫?”她帶著熱切的姿態把身子傾向我,可是眼神依舊。她的雙眸似乎精疲力竭,好像正看著自己的人生重新來過一次。“我能做的我都願意去做,我是說真的。”

  她的聲調變得比較粗放,似乎染上了周遭環境的氣味。

  “你認識愛倫·柯帕奇嗎?”

  她用目光探了她先生一眼,又回到我臉上。

  “很奇怪,你竟然會問我這個。我剛才還想打電話給她呢。”

  “爲什麼?”

  “她就住在蘇薩黎多。”

  “她是用什麼名字登記的?”

  “愛倫·蘇東。她是個藝術家,一向用的就是這個名字。”

  “她自稱是個藝術家,”她先生說。“根本就是騙人的。她連畫筆都不會拿。”

  他的聲音噎住了,臉也氣紅了。我不知道他對愛倫·蘇東生氣是事出有因,還是單純的把怒氣發在她身上。

  “你看過她的作品嗎?”我問。

  “我們看過樣品。她今年夏天寫信給我們,說要賣畫給我們,所以我寄了一些錢過去,她就寄來一幅畫。”

  “那幅畫在這裏嗎?”

  “我把它扔了。那幅畫根本就是垃圾——它只是個要錢的借口。”雷斯說。

  “才不是,”他太太說話了。“她說她給我們優先選擇權。”

  “什麼優先,根本沒有人在排隊。”

  我轉頭看她,問道: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愛倫?”

  她緊張兮兮的看看她丈夫。

  “她以前是我的導師。你說是不是,雷斯?”

  他沒回答她,他似乎仍沈浸在自己郁郁不樂的情緒裏,自顧不暇。

  “她是傑瑞·柯帕奇的mama,”我說。“這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又看她先生一眼。經過一陣尴尬的停頓後,她又說:“我的意思是,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雷斯在他太太和我之間走來走去,然後像個檢察官似的站在她前面:

  “是不是你邀請傑瑞到我們家來的?”

  “是又怎樣?那不是很好嗎?”

  “好個屁!你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是誰叫你這麼做的?是不是她?”

  “這不關你的事。而且,你不要這樣指桑罵槐亂罵我。”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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