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越洋大追捕第一幕上一小節]”
老太婆不動聲地隱沒了。一不一會兒,她重又露面,讓我們走進軟墊木門。我像影子一樣跟在胖子後面。四周古
古香的細木護牆板上,懸著昂貴的戈伯蘭挂毯。如此莊嚴的辦公室裏,確實容不下我的
爪花紋呢上裝。
克耶副總理兼內務部長向我們投來一絲切的微笑。我很喜歡這位正直、謹慎、有能力的人,真想也報之以微笑、這位科雷茲人目光炯炯有神、眉毛花白、發須稀疏,頭路高高地撇向左側。胖子像個忠誠侍衛一樣,謙恭地肅立在他面前,莊重地行禮道。“向您致敬,副總理先生。”見副總理露出漫不經心的一笑以示回答時,他又轉身介紹我這個小人物:
“副總理先生,我還帶來一位急需時可以隨時調遣的部下”
副總理對我不屑一顧。他左手撐著銀柄手杖,走近我的上司。我那警察腦袋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胖子和我到這兒來幹嗎?尤其是我,呆在這裏幹嗎呢?
亨利·克耶副總理用手杖指指朝博沃飯店花園敞開著的落地窗:
“我們到外邊去吧。在那裏說話可以更方便些。樹木是不長耳朵的。”
維歇納趕緊走到部長的左邊。我跟在他們身後。我們的鞋底踩在因昨晚下雨而變得泥濘不堪的花園小徑上。晶瑩的珠還在新發的嫩芽上閃光。附近馬路上車來人往。象征秩序和治安的內務部通訊天線觸目地展現在眼前。
我打起精神,傾聽著副總理兼內務部長那平靜莊重、猶如來自遠方的聲音:
“局長,我要交給你一項任務。這是一項……我們認爲是相當特殊的任務。”
我注意觀察著維歇納如何炫耀自己。瞧他,抖起來了,抖起來了……。特殊任務一旦完成,報酬自然也是特殊的了。可要是失敗的話,我博尼什就是替罪羊。召我來,原來是爲了這個!該死的。
“副總理先生,請您吩咐吧!……”
得了吧!副總理兼內務部長對接下來的那些奉承話連聽都不聽。維歇納那狡黠的目光注視著部長面部的每一個變化。亨利·克耶搖了搖頭,用手杖尖在潤的地上劃著圈。
“局長,你猜想會是什麼任務呢?”
維歇納的唯一回答是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知。其實,即使他知道,其回答也是一樣的。謹慎爲上。刹那間,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可能是一件風化案,某一位政治家受到了牽連……不要弄得滿城風雨,這是最要緊的……
“副總理先生,我想象不出來。”他轉身問我:“你呢,博尼什?”
我連連搖頭。我們又隨著副總理兼內務部長的節奏小步向前走去。我們在花園盡頭停下腳步。面對著警察大廈六層高的層層拉窗。亨利·克耶慈父般地握住維歇納的前臂。我拖著噼啪作響的鞋底趨前幾步,洗耳恭聽。
“是這樣,”克耶副總理留聲說道,“‘將軍事件’使政府很頭疼。在冶金業和汽車業罷工之後,法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動亂了。已經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好像是偶然的巧合,闖竊案首先發生在幾位政治家的家裏。作案者偷竊的不是首飾錢財,而是文件。對此,我並不驚奇。”
維歇納頗感意外,只好皺起眉頭,裝出竭力思索的樣子。我太了解他的這副神情了!這意味著一切,或者什麼也不是。當然,我聽說過這一連串闖竊案,是由我們強有力的對手巴黎警察局刑警大隊庫蒂奧爾警長承辦的。其中有幾起發生在第十六區,其余的都在納伊區裏。這使區警察分局、本土警戒局和情報局大爲震驚。庫蒂奧爾是個老警探。他雖然受年齡的限製,但卻完全有可能在剩下的服役期裏,讓我們這些家保安局的對手們吃盡苦頭。
我呆立在花園裏開始不安起來。我喜歡行動,而不願閑逛。我聽見胖子說:
“副總理先生,這事歸魏博管。本土警戒局負責‘將軍案件’。他們比我更有辦法……”
“知道,知道,”亨利·克耶有點生氣地打斷了他,“不過,我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我要求你們不要對任何人談起此事。也不要告訴你們的貝爾托總局長。”
維歇納的心怦然作響,幾乎要跳出膛了。連總局長也不能說!胖子似乎覺得:自已被推到了上帝面前。他狂喜地望著副總理兼內務部長。
“……你知道,局長,事件接連不斷地發生,使我很驚奇:25號,絮歇大道上美大使館專員約翰·克勞斯的住宅被盜。28號,戴克賽爾曼伯爵在納伊區肖沃路的家遭竊。十二天以後,經濟事務副
務秘書唐居·杜普埃家裏又發生了神秘的闖竊。”
副總理兼內務部長停頓了一會,猶如演說家觀察反應一樣。維歇納極力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正在接受拿破侖皇帝檢閱的近衛軍士兵。他屏聲息氣地聽著,連口都不敢咽。
“我希望你用最秘密的方法開展偵查,局長。你要把坎布齊亞給我抓來!”
扮演著老近衛軍角的維歇納額頭上的高頂皮警帽猛然動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吃驚地看著部長。
“坎布齊亞,副總理先生?您認爲馬耳他人……”
克耶副總理用手杖柄輕輕拍拍胖子的手臂。
“行了,局長。不必裝糊塗了。我知道你截聽巴黎警察局通我辦公室的每日彙報電話,搞到你感興趣的情報以後,又按原樣接通線路。你不會不知道,你的同行們把坎布齊亞,這個你們所謂的馬耳他人列爲懷疑對象。”
胖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被這番尖銳、准確的話語一言擊中,張皇失措地忍受著這位手持手杖、頭發灰白、臉天真而毫無表情的鄉村醫生般老頭的譏諷。不過,總得打破沈默才是。
維歇納字斟句酌地開了腔:“我對坎布齊亞的了解不下于我對大罪犯比松、瞎子勒內、大天使或外佬的了解。這是個強硬的對手。我很難想象,像他這樣多疑的、有著可靠幫手的人,會鑽進凱德索爾費佛撒開的網裏。尤其是在他的情婦被謀殺以後。”
副總理兼內務部長注意地聽著,又機械地邁開了小步。維歇納亦步亦趨,我仍然走在最後。我們圍著花壇打起轉來。突然,克耶副總理有板有眼地說:
“她的情婦?你不用管他的情婦被殺這件事!我對你的要求,是趕在巴黎警察局的同行們之前逮捕坎布齊亞。他的手裏可能掌握著不該泄露出去的秘密文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維歇納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我看見他的粗手指都蜷縮起來了。逮捕馬耳他人是爲了找到有關政治、經濟或者法美關系的文件,這已經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了!我一眼就看出他那抹了發蠟的腦袋在想什麼。結論很簡單:成功可望晉升,失敗則意味著倒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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