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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學史》第十四章 弗蘭西斯教團的經院哲學家

羅素作品

  總地來說,弗蘭西斯教團並不如多米尼克教團那樣嚴守正統教義。兩個教團之間有過尖銳的競爭,而弗蘭西斯教團是不肯承認聖托馬斯的權威的。弗蘭西斯教團中最重要的三個哲學家是羅吉爾·培根,鄧斯·司各tuo,和奧卡姆的維廉。

  此外聖博納梵圖拉和阿誇斯巴塔人馬太也值得予以注意。

  羅吉爾·培根(公元1214年前後—公元1294年前後)生前並沒受到多大贊揚,但在近代所受到的贊揚卻遠遠超過了他的功績。與其說他是個狹義的哲學家,不如說他更多地是個酷愛數學和科學的大博學家。科學,在他所chu的時代裏,與煉金術混爲一談,並且,被人認爲是夾雜著妖術或魔法;培根經常因異端和魔法的嫌疑而遭到禍害。公元1257年弗蘭西斯教團的總管,聖博納梵圖拉在巴黎把他置于監視之下,並禁止他刊行著作。盡管這樣,在該項禁令仍然生效的期間教皇駐英guo的使節居·德·福勒克已命令他,違背禁令,爲教皇的利益,寫出他自己的哲學。因此,他在短期間內寫了三卷書,《·大·著·作》、《·小·著·作》,和《·第·三·著·作》。這些書産生了良好效果,公元1268年他竟獲釋回到牛津,事先他即是從牛津被解往巴黎過著一種囚禁生涯的。雖然這樣,卻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教他小心謹慎。他慣于對那些與他同時的知名學者施以輕蔑的批評;他尤其喜歡著重指出那些希臘文或阿拉伯文翻譯家的拙劣無能。公元1271年他寫了一部名叫《·哲·學·研·究·綱·要》的書,在這本書中他抨擊了僧侶的愚昧無知。這事並未絲毫增加他在同行間的名氣。公元1278年他的著作遭到弗蘭西斯教團總管的譴責,而且他本人也被投入監獄曆時達十四年之久。公元1292年他獲得了釋放,但出獄後不久便死去了。

  他的學識是百科全書式的,但卻缺乏tixing。他和當代許多哲學家不同,對試驗給以很高的估價。他曾用虹的理論來證實試驗的重要xing。他寫過一些精辟的有關地理學的文章;

  哥倫布讀過他這方面的著作,並曾受到他的影響。他是個優秀的數學家;經常引證歐幾裏德幾何學的第六卷和第九卷。他又根據阿拉伯文資料論述透視畫法。他認爲邏輯是一種無用的學問;但另一方面,卻給煉金術以足夠的估價,並從事這方面的著述。

  爲了交代一下他的學識和方法,我將把《·大·著·作》中的某些部分概述于下。

  他說,愚昧有四種原因:一、脆弱而不適當的權威所樹立的範例。(因爲這本書是爲教皇寫的,所以他審慎地言明這並不包括教會在內。)二、習慣的影響。三、無識群衆的見解(這個令人猜想包括除他以外的與他同時代的所有人)。四、于炫耀外表的智慧之中掩飾自己的愚昧。以上這四種災害産生了人間所有的罪惡,其中的第四項尤其是最爲惡劣的。

  支持某種見解時,從祖先的智慧,習慣或共同信仰進行議論是錯誤的。他爲維護自己的觀點,曾引證了塞涅卡,西塞羅,阿維森納,阿威羅伊,巴斯人阿戴拉德,聖傑羅姆,和聖克裏索斯托姆,他似乎認爲有關這些權威的例證已足夠證明一個人不當尊重權威。

  他很尊重亞裏士多德,但也不是毫無限製。他說“只有亞裏士多德和他的信徒在所有智者的判斷中才被稱爲哲學家。”當他談到亞裏士多德的時候,他使用“大哲學家”這一稱呼,他告訴我們,就連這位斯塔基拉人也未達到人類智慧的極限。亞裏士多德之後,阿維森納是“哲學的君王與領袖”,盡管如此,阿維森納還沒有充分明白虹霓現象,因爲他未曾認識到虹霓的根本成因,這成因,按創世記記載則是shui蒸汽的散逸(盡管如此,當培根討論虹霓問題時,還是十分敬佩地引證阿維森納的)。他不時地說些帶有正統教義氣味的話,有如:唯一完全的智慧有如教規與哲學所示,存在于聖經之中。但他說,從異教徒那裏獲得知識也無不可時的口氣卻聽來更爲懇切。在引證阿維森納和阿威羅伊之外,他時常引證阿勒法拉比’和不時引證阿勒布瑪查及其他人士。他引證阿勒布瑪查用以證明數學在洪shui滅世之前爲世人挪亞,和他的子嗣所知曉;我想這種說法,便是我們能從異教徒所獲得的知識的一個範例。培根贊揚數學,他把它當作確實xing的唯一(未經啓示的)源泉,和把它當作天文學和占星術所必需的科學。

  培根追隨阿威羅伊認爲能動的智力在本質上是與靈魂分別開來的一個實ti。他引證了許多有名的神學家,其中也有林肯的主教格羅賽特斯特來支持這個與聖托馬斯相反的見解。他說與亞裏士多德書中顯然自相矛盾之chu,是出于翻譯上的錯誤。他引證柏拉圖時未曾用過第一手文獻,而是用通過西塞羅的第二手文獻,或用經由阿拉伯人翻譯的蒲爾斐利的第三手文獻。他並不很重視蒲爾斐利,他把他的共相學說說成是“幼稚的”。

  作爲知識的一個來源,培根重視實驗過于論證,因而受到了近代的賞識。誠然,他的興趣和chu理問題的方法是和典型的經院哲學家們十分不同的。他那百科全書式的傾向很象阿拉伯的著作家。這些人對他的影響顯然要比對其他許多基督教哲學家的影響更爲深遠。阿拉伯哲學家們象他一樣對科學感到興趣,並相信魔法和占星術,然而基督徒們卻認爲魔法是邪惡的,同時占星術是一種欺騙。他是令人驚訝的,因爲他與中世紀基督徒哲學家們是大不相同的,但是,他對當代卻幾乎沒有什麼影響,而且依我看來,他也不如一般人有時設想的那樣科學。英guo作家們慣于說他發明了火葯,然而這種說法卻是不正確的。

  禁止培根出書的,弗蘭西斯教團總管,聖博納梵圖拉(公元1221—1274)是個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他屬于聖安瑟勒姆的傳統,並擁護這人的本ti論論證。他見到新亞裏士多德主義與基督教有一種根本對立。他相信柏拉圖的諸理念,但認爲這只有上帝才能全面認識。我們在他的著作中經常看到淵源于奧古斯丁的引用文,但卻找不出阿拉伯人著作的引用文,同時也絕少看到古代異教徒作品的引用文。

  阿誇斯巴達人馬太(約公元1235—1302)是博納梵圖拉的追隨者,但卻多少接觸到一些新興哲學。他是個弗蘭西斯教團的僧侶,作過紅yi主教;曾以奧古斯丁主義的觀點反對聖托馬斯。但對他來說,亞裏士多德,已經成了“大哲學家”;他不斷地引證他。除此以外也常提到阿維森納;和十分敬佩地引證聖安瑟勒姆與僞狄奧尼修斯;然而,他的主要的權威者乃是聖奧古斯丁。他說,我們必須在亞裏士多德和柏拉圖之間找一條中間道路。柏拉圖的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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