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人方山勒索象牙潭陳家的消息,像一聲焦雷般震擊著南昌城,消息不服而走,像暴風雨般襲擊著南昌的武林朋友,帶來了令人震驚的噩耗。
人人都在想:這山頭人是不是已做了江洋大盜?
怪的是官府中並無動靜,似乎尚未傳入官方耳中。
當然,陳家並未報案。
甯王府中,表面上安靜如恒,暗中高手齊出,要找這個來自上江的山頭人方山。甯王久蓄異志,正在網羅具有奇技異能的豪傑,因此奉命尋找方山的人,所奉到的指示是“請”而不是“捉”。
南昌附近的黑道大豪,與及鄱陽湖靠吃
的
賊,皆感到十分詫異,這位外地來的山頭人怎敢在此地向太歲頭上動土?
在茂源油坊華麗的花廳中,爐火熊熊,溫暖如春,賓客如雲。
主人陳茂源在地方上頗有名望,但在武林中卻上不了臺盤,因此,武林中聲譽甚隆的神箭柳祯,也是主人之一,兩連襟聯名敦請武林英雄前來商討對策。
客人中,包括了南昌的大部份高手名宿,主要的人物有鐵背蒼龍顧大同,飛虹劍客曾華、出山虎李歧山,雙頭鷹趙大鵬。百花洲武館第一高手名武師乾坤雙掌程尉,進賢門外南莊的莊住神鞭袁吉,易俗坊張家的老江湖五爪龍張聞天,老少英雄濟濟堂。
鐵背蒼龍不愧稱老江湖,向主人慎重地說:“陳兄認爲熊爺已收容那位山頭人,指使方山出面敲詐勒索,經在下分析,這是不公平的。兄弟認爲此事,絕對與熊三爺無關。”
萬人雄也說:“那天章江門事發之後,熊三爺受傷不輕,方山將他送至興隆棧,他已昏昏沈沈,方山不等有所表示,交了包裹便徑自團船,之後便是兄弟聽信陳、柳兩兄的話,立即將方山開革,從此這人使失了蹤。熊三爺也四出派人采訪方山的下落,他兩人不可能有所勾結。”
飛虹劍客大聲說:“諸位,今天咱們不必再論過去爲是非了。還是商討如何對付這個山頭人。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勒巨金,那將咱們南昌人放在眼下?當然,他必有所恃,咱們要知道的足,他有誰做靠山,有何所恃?咱們也好對症下葯對付他。”
“也許他在虛聲恫嚇,根本不必理睬。”乾坤雙掌冷冷地說:“如果他不是虛聲恫嚇,豈不糟了?”柳祯憂心仲仲地說。
“咱們在陳兄的莊子去住幾天好了。”神鞭袁吉也發表高論。
老江湖五爪龍張聞天搖搖頭,道:“自們總不能長住在陳兄的莊子裏,這也不是解決之道。”
“依聞老之見……”柳祯客氣地問。
“老朽認爲,目下調查已來不及了,尚有兩天的期限,遠救不了近火。”
“聞老認爲黃金……”
“必須准備,不伯一萬,只怕萬一。這是一個獨行大盜,冒失鬼,無主孤魂,咱們不易查他的底,爲防萬一,必須慎重理才是。”
“要將金錠准備,咱們可布下陷阱擒他。”鐵背蒼龍頗有把握地說。
五爪龍張聞天呵呵笑,說:“不錯,必須如此執行。”
“該如何下手。”神鞭袁吉問。
“那小于的兩個條件,是不許報官,不許船上有人,並未表示不許別的船上有人。咱們分陸兩途埋伏,不怕他飛天去。”
“陸上大可不必……”
“不,陸上必須有人。船從得勝門江岸下放,必定順流沿江東岸向下漂流,距岸甚近,岸上怎能不留人監視?咱們陸半進,布下天羅地網。
中由兄弟負責。廿艘蜈蚣船盡夠了。陸上柳老來負責調遣,如何跟蹤如何埋伏,須詳加策劃。
下,得偏勞顧兄這條鐵背蒼龍了。”
鐵背蒼龍拍拍膛,豪放地說:“十艘快舟,一百名
鬼,兄弟負責湊合湊合。”
柳祯也頗有信心地說:“五千兩黃金重有三百余斤,不能堆放而需均勻放置,他一個人絕對搬不走,咱們在岸上正好等個正著。他不來便罷,來了定然難逃大劫。”
商量了半天,所有的每一細節,皆經過仔細研究,反複假定。三個臭皮匠,勝如—個諸葛亮;群雄彼此虛心策劃;作了一番妥善安排。最後以數桌盛筵作爲結束這次盛會,賓主盡歡而散。
只有一個人不痛快,那就是三江船行的東主萬人雄。席間群雄紛紛向他查問方山的底細,他無從說起.只知這人是船主胡老大在袁洲請雇的夫,一個神力天生的山裏人,身世不明,根底如謎,如不是章江門事件發生,誰也不知這人是身懷絕技的奇人。
本來他已抵製茂源棧,與茂源油坊絕交,只因爲鐵背蒼龍出來打圓場多此一舉,又將他卷入旋渦,所以心中十分不痛快。
他心中不快,自然滿腹牢騒,返家之後,向兒子萬彪如此這般一說,父子倆晚上借酒消愁,一面臭罵群雄豈有此理,一面猛灌老酒。
他卻不知,今夜屋中來了夜行人。
已連三天.群雄的各住宅,皆被一個神秘的夜行人所走遍。但這些南昌名宿,皆絲毫未覺。
三天期限終于到了,風聲一緊。
入暮時分,得勝門外外弛內張,附近閑人希少.只有陳家派來的八名健仆,在少東主的指揮下,挑著金錠,走向停泊在江岸旁的小舟。
那時,章江堤只在章江門,北面僅延伸百丈左右,這座石堤重建僅十余年,得勝門外的周公提堤尚未建造,只是些淩亂的灘岸,榆柳參差,丘阜四布,草木從荊棘如林的江岸。到了黃昏時光,這裏簡直鬼可以打死人。
從北門有條小徑通向得勝門,但從象牙潭至得勝門的另一條大路,經過大校場西南行,然後岔出小徑繞出江岸。小徑這已帶沒有人迹,天一入黑使狐鼠橫行。
距江岸泊舟尚有裏余,小徑穿越一座竹林。江風凜冽,竹枝摩擦發聲,吱嘎嘎聲如鬼哭,令人聞之頭皮發炸,毛骨悚然。
天尚未入黑,但夜
朦胧,寒氣澈骨。九個有四付擔子,八個堅固的木箱,每箱中藏黃金六十二錠半,每錠十兩。連木箱算上,重量已超越過四百八十斤,要想神不如鬼不覺將八箱黃金弄走,那是不可能的事。
走到竹林深.
森森地鬼氣沖天。
陳家駒一馬當先,挾了腰刀在前領路。前兩人領擔,四付擔子在中,最後兩人提刀斷後戒備預防上出岔,九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産,其中斷後的兩個人,便有名武師乾坤雙掌程尉在內,穿了莊丁的褲。誰也不會相信他成震南昌的武師中第一把交椅頂尖兒人物。
正走間,陳家駒突然:“哎唷!我肚子癰。”
他一停下,後面的人也停下了。
領擔的一名中年壯漢急急搶上相扶,急問:“賢侄。怎麼了?”
陳家駒抱著肚子向下蹲,肚子咕噜噜怪響,然後是一串響屁似的連珠,臭氣四溢。他龇牙咧嘴,叫道:“吃壞了,大概鬧肚子,要找地方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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