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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圈》九、殡舍中

第2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矛盾圈九、殡舍中上一小節]去叫一輛汽車。接著,他匆匆奔上樓去,我不知他忙些什麼。

  我一個人坐在樓下辦公室中,呆呆地尋思。這一件疑案的轉變,的確出人意料。那倪氏母子竟這樣狠心,會把劉氏的頭斬割下來!但他們既有這樣的yin謀,現在爲什麼又將劉氏的頭交在王保盛手裏?這委實是太矛盾了i難道那同謀人中間,有一個人鬧了意見,因而自動出賣他們的yin謀?我轉念一想,不禁又疑惑起來。莫非這是另一個人頭?會不會因著事機的湊巧,把兩件不相幹的事情牽合在一起,才造成這一種驚人的發展?不過這樣的湊巧,未免太覺離奇,我又不敢輕信。

  一會,霍桑已急匆匆趕下樓來。他已罩上一件百seguo産華達呢的外yi,腳上也換上一雙陳嘉庚的籃球鞋,故而他下樓梯時足聲很輕。他手中又提著一雙同樣的籃球鞋,他的外yi袋向外突出,分明已藏著什麼東西。

  他向我說道:“包朗,你把這雙籃球鞋快換上了,汽車已等在門外哩。

  我問道:“我們既乘汽車,爲什麼還要換鞋?

  “那自然有用。現在時機很急迫,請你暫時不要多問,趕快換吧。

  于是我憑著兵士們得到緊急集合口令後的動作,在一分鍾內已換好鞋子,再一分鍾,我們已上了汽車。霍桑在上車時向他的忠心的舊仆施桂附耳說了一句,又吩咐汽車夫駛往斜橋路去。我們的汽車便立即像風馳電掣般地開動。

  我忍不住低聲問道:“我們往斜橋路去?

  霍桑點了點頭,他的嘴chun仍緊緊閉著。

  我又道:“可是到河南會館裏去?

  “正是,你猜想得巧妙!

  “莫非你要去見見那個管會館事務的龐伯年?

  “不是,我去訪問王保盛的母qin劉氏。

  “‘什麼?

  “輕聲些,別大驚小怪。

  他怎麼要去訪問屍ti!這當然不像是笑話。那末,這句話有什麼意思?

  我又低聲問道。“霍桑,你到底要幹什麼?莫非竟想開棺?”

  “是啊!你又猜著了!”他從他的外yi袋中摸出幾件東西來給我瞧,一個電筒一個鐵錘,一柄推子。

  我驚訝道:“霍桑,你須謹慎些。這是犯法的勾當啊!

  他點點頭道:“是,我知道的。但我們爲保障法律而犯法,不能與尋常的罪犯一概而論。”

  “這究竟是冒險的。難道除了這一著,你竟沒有別條路進行嗎?”

  “是,我也希望我能夠避免這最後的一著。”

  “那末,你現在去幹什麼?”

  “‘我去證實你告訴我的一句話。如果這證明我認爲滿意,那末,這些東西也就可‘備而不用’了。”他說時他把那鐵錘和鐵錐放在左邊的袋中,又把電筒放在右邊的袋中。

  “你要證實我的什麼話呀?”

  “唉,這裏已是斜橋路了。”他用手在車廂玻璃上輕輕叩了一下:“車夫,就停在這裏。”

  我們停車的地點,距離河南會館還有十多家門面。霍桑叫汽車夫把汽車停在一條叉路的轉角,就回身向會館方面走去。那會館的前門並不直靠馬路,卻縮進一丈多路,這條路日間本不很熱鬧,這時更yin暗而冷清。

  我們走到會館門前,館的鐵門已經關了。霍桑並不叩門,卻向會館東西隔圍牆的一條小弄中走去。

  霍桑低聲說道:“王保盛不是說過他母qin的靈柩寄放在後面荒字號裏嗎?”

  我應道。“正是。我記得他還說過荒字號就是沿後圍牆的。”

  那會館的後部隔著一塊空地,不但沒有人迹,連小弄中的電燈都照射不到,黑尴越的一片空場,望去似有一種恐怖景象。霍桑重新回到那條我們剛才穿過的小弄回,探頭向券中瞧瞧,接著回到後面的圍牆腳下,仰起頭來向圍牆端詳。這固雕的高度約有九尺光景,牆的本身用灰se的新方磚砌成,不加粉刷,牆黝上排著豎立的瓦片,構造得非常堅固。

  霍桑端詳了一會,便把外yi的紐子解開,隨即將外yituo了下來放在牆邊的地上。他忽從腰間解下兩根有小指粗細的麻繩,繩的一端各附著一個鐵鈎。這繩鈎是他發明的一種器械,本用做打撈池塘中的沈物用的。我記得在好多年前,我們所經曆的箱屍案中,霍桑曾利用過這個東西,的確有效。此刻他忽又拿出這種東西來,分明想借做爬牆的梯子。他把那繩子理了一理,打了幾個結,就用右手捏著鐵鈎,把身子一蹲,現出一種飛標槍的姿態。那鐵鈎便tuo手飛起,鈎住在牆邊的瓦縫中間。他把那繩拉了一拉,覺得已足夠是期一個人的重量,便把另一條繩繞了一繞,放在短褂袋中,又偏著身子從外yi袋中摸出帶來的三種應用器械,同樣放在他的yi袋中。

  他低聲向我說道:“你先在這裏站一站,我進去瞧瞧。如果沒有必要,你也用不著費這一番爬牆的氣力了。”

  我勉強點點頭,心中卻不很滿意。因爲他到裏面幹些什麼,我很願意qin身參加。這種似犯法而非犯法的動作,含有一種特殊的驚驚的感覺,是我所最喜領略的。但霍桑既不願我進去,或者另有用意,我一時不便反抗。

  他又叮咛道:“你小心些。我料想裏面都是殡房,不會有什麼活人。但牆外面卻情形不同,你須注意才好。

  我輕輕答應了一句。霍桑就把短褂的紐子扣了一扣緊,用手拉住了繩,兩腳離地,便漸漸兒揉升上去。霍桑這種爬牆動作,在我眼中已認爲非常敏捷,不過在那班迷信于“一躍數丈”的俠客的人們看來,一定還不免要譏笑他的技術的幼稚哩。

  一會兒,霍桑的兩手已攀著了牆巅兩邊的檐邊,他就施展一種運動家盤杠的姿勢,把他的兩臂一曲,上身便擡升起來,他的腳尖夾住了蠅結,用力一抵,上半身便已爬上了牆頭,接著,他的右腳已如牆巅,左腳也跟著上去。這時我見他的身子仿佛已橫睡在牆上。他正在把身子撐起來的時候,我忽聽得哎喲一聲,牆巅上已不見了霍桑的影蹤!

  這一驚真非同小可!霍桑是不是跌下去了?我絕不猶豫,忙拉住了那條繩子,急速線升上去。等我爬上牆巅,探頭向牆裏面一瞧,一團黑漆,竟完全瞧不見什麼。我非常驚奇。莫非他遭了看守人的暗算?萬一如此,這件事有口難辯,不知要僵到什麼地步!我又不敢發聲呼叫。怎麼辦呢?正在躊躇不決的當地,我忽聽得牆腳下有輕微的呼聲。

  “包朗,我在這裏。

  我定了定神,我的目光和裏面的黑暗相習,才瞧出霍桑蹲在牆腳旁邊。我不顧他先前的叮咛,便把兩足踏在豎立的瓦片上面,向下一溜,立即跳到了地上。

  我湊到霍桑的耳朵,問道:“你怎麼樣?莫不是偶然失足?

  霍桑答道:“不是失足,是失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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