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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之悲劇》 第二景

第2小節
艾勒裏·奎恩作品

  [續y之悲劇 第二景上一小節]合,簡直就別想期望得到快樂;她僅有的一點點欣慰,來自他們的兩個孩子,十三歲的傑奇和四歲的比利……然而這也不由得人不憂喜參半。傑奇是一個狂野、任xing、又早熟的少年,也是個充滿鬼點子的粗暴小子,對發明殘酷把戲別有天分,不只對他母qin,也是對他姑姑們和祖父母的搗蛋分子,比利免不了有樣學樣。精疲力竭的瑪莎,每天活著就是一場在爲他們收拾殘局的無盡搏鬥。

  至于姬兒.黑特……正如芭芭拉所言:“她是永遠的社交新人。她只爲感官而活。姬兒是我所知最邪惡的女人——她雙倍的邪惡、因爲她從來不兌現她美麗的嘴chun和挑逗的動作所許下的諾言。”姬兒二十五歲。“她是一朵欠缺氣質的蘭花,一個徹底卑鄙的人物。”她濫交男人。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一句話是:“活就要活得轟轟烈烈。”總而言之,姬兒是她母qin的年輕版本。

  一般人會說,光就這樣講起來,這個家已經瘋狂得不能再瘋狂了——有冰冷堅硬的老巫婆做家長,有枯槁弱小被迫自殺的約克,天才分子芭芭拉,花花公子康拉德,邪惡異端的姬兒,懦弱無助的瑪莎和兩個不快樂的孩子。而事實還不僅止于此,因爲這個家裏還有一個人,一個如此不尋常,如此悲劇,如此無量淒慘的人,比起她來,其他人的怪端異行,都只能算是正常。

  那就是露易莎。

  她稱自己露易莎·卡比安,因爲雖然她是埃米莉的女兒,但她的父qin不是約克·黑特,而是埃米莉的第一任丈夫湯姆·卡比安。她四十歲,個子小巧,有點胖,對她chu身的這座精神病院有點無動于衷。她的心智清明,個xing溫順,有耐心,從不抱怨,是個可人的好女子。然而,由于被環繞在惡名昭彰黑特家族當中,她不但沒有被推回後臺,反而變成黑特家族最衆所周知的人物。甚至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她就被當做製造醜聞的工具,其惡劣聲名與種種傳聞臆測,從一開始就形影不離地伴隨她走過這悲慘、離奇的一生。

  原來,由埃米莉和湯姆·卡比安所生的露易莎,一來到人世就毫無指望的又盲又啞,並且帶有初期耳聾症狀,醫生說那會隨年紀增長愈加嚴重,最後會變成完全聽不見。

  醫生的殘酷預測一語成。就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仿佛從主宰她命運的黑暗之神送來的生日禮物——露易莎·卡比安面臨全然耳聾的最後折磨。

  對任何一個意志不夠堅強的人來說,這個不幸很可能致命。因爲就在含苞初放的年齡,其他女孩子正要開始發掘七情六慾的世界,露易莎卻被困在只有她一個人的孤零零的星球——一個沒有聲音、影像和顔se的世界;一個沒有表白、也無以表白的世界。她與世界連接的最後一座有力的橋梁,聽覺,也落在她身後,黑暗之神竟毫無余地地將它一燃淨盡。沒有回頭路,她面對的是否定,是空乏,是枯槁的生命。就感官世界的層面看來,她倒不如死掉。

  雖然搖搖慾墜,膽怯,而且大受驚嚇,但是她沒有就此惶然無助,她的天xing裏有某種鋼鐵般的東西——也許這是從她惡xing重大的母qin那裏傳承的一個優點——使她堅強起來,使她以超乎尋常的勇氣,鎮定地面對她那無望的世界。就算她了解自己爲什麼會如此不幸,她也從來沒有表露出來;而她與她的造孽者的關系,竟不亞于正常母女。

  殘酷的事實告訴我們,這個女兒的不幸是她母qin造成的。在她降生時,曾經有人懷疑她的父qin湯姆·卡比安是造孽者,有人說他的血統不良,報應在小孩子身上。但是等到卡比安和驚世駭俗的埃米莉離婚,之後埃米莉再婚,生出了一群魔鬼垃圾的瘋狂黑特族以後,世人終于確定錯在女方。在這時也才回想起來,而且這點更加強了錯在女方的看法,卡比安以前曾經結過一次婚,那次生的一個兒子一切正常。新聞界很快就忘了卡比安,他與埃米莉離婚後沒幾年就神秘死亡,那個兒子也不知去向,而正把不幸的約克·黑特鉗製得緊緊的埃米莉,把她第一次婚姻所結的病果,接進她位于華盛頓廣場的祖厝……曆經一個世代的狼藉聲名,這座房子注定要落入一場十分痛苦刻毒的悲劇中;比較起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大概只能算是這出戲乏力的序幕。

  這出苦劇,在約克·黑特的屍ti從海灣裏撈起來以後兩個多月後開場。

  開始的時候,看不出什麼征兆。黑特太太的管家兼廚娘阿布寇太太,慣例在每天下午飯後,替露易莎·卡比安准備一杯蛋酒nai。蛋酒nai這檔事純粹是老太太虛張聲勢,露易莎除了心髒稍弱以外,身ti健康得很,而且年四十免不了虛胖一些,其實並不欠缺蛋白質。但是黑特太太的旨意不可違抗,阿布寇太太只是個下人,哪裏敢吭一聲;露易莎在她母qin的鐵腕控製下也溫馴得可以,每天午飯後,就盡責地到一樓餐廳飲用這杯母賜甘露。這項長期習慣所具有的重要xing,我們會在以後的事件看出端倪。連做夢也絲毫不敢違背老太太命令的阿布寇太太,總是把盛蛋酒nai的高玻璃杯擺在餐桌的西南角,離桌沿兩英寸遠——露易莎每天下午總能恍如可見地找到,毫不遲疑地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悲劇,或者應該說幾近悲劇,發生的那一天,是四月一個氣候溫和的周日,一切如常……直至事件爆發。下午2時20分——薩姆巡官在事後小心查證了確切的時間——阿布寇太太在屋後廚房調好蛋酒nai(在警方詢查時,她怒氣沖沖地透露了作料內容),qin自以慣用的托盤把飲料送到餐廳,擺在餐桌西南角,離桌沿兩英寸,然後,職責已畢——離開餐廳返回廚房。她作證指出,她進餐廳時,裏面空無一人,她在擺放蛋酒nai的時候,也不見任何人進來。到此爲止一切明晰。

  其後發生的事就有點難以重建,警方所得的證詞並非完全精准。其中有一段人仰馬翻的混亂時間,沒有一個人能客觀冷靜地觀察並指陳確切的位置、言語和次序。薩姆巡官只能勉爲其難地推斷,大約是2時30分的時候,露易莎在鐵腕老夫人的陪同下,從臥房出來,下樓到餐廳喝蛋酒nai。她們在走廊停下腳步,女詩人芭芭拉·黑特隨她們下樓,也在她們身後止步觀看,事後她說不上來爲何如此,僅能說她模糊地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在此同時,康拉德懦弱的小妻子瑪莎,也滿面憂se地從屋後某chu走下走廊。瑪莎嘴裏正無力地叨念:“傑奇跑到哪裏去了?他剛剛又到花園踐踏花草了。”她也在那一秒間,在走廊停下腳探頭張望。

  恰巧還有第五號目擊者,他也探首餐廳看見事件的經過。這位就是獨腳老海員,崔維特船長,黑特家的鄰居,曾經陪伴老太太和康拉德于兩個月前到陳屍所去悼亡認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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