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曹禺傳(田本相)第13章上一小節]請願有何結果?外人爲什麼要允許李壯圖緩期還債,一面又教魏經理逼衆紳立新合同?第二幕終了,觀衆就極想看看新村正究竟是誰?關帝廟一帶房地問題怎麼解決?到了第三幕,觀衆雖然知道李壯圖的請願結果,關帝廟問題只換了一個假面具,吳仲寅謀得新村正,外
人當初是弄手段讓中
人內閧,吳二爺利用人終于被人利用。但最後吳紳對民衆說出他的苦衷,抓住了外
人的要求合作,領民衆到城裏去。究竟關帝廟的事怎樣結束,吳二爺個人前途是怎樣,還是一個謎,這比舊本的鋪敘事實好得多了。何況新村正的中心問題是關帝廟貧民窟,改編本
不離開關帝廟,好像有一根線把全劇串起來。這種有條不紊曲折層層的戲,當然容易引人入勝。至于第三幕幕落後吳紳的一段話,針砭
人的缺乏團
意識,更給這出戲加了一個很深切的意義。”①
羊诘還在文章後列表,對原本和改編本作了比較,可看出改動的具情形,只可惜現在難找到改編本了,這確是一個遺憾。但從這次《新村正》改編,可看出曹禺的編劇技巧已經是相當熟練了。無論從思想或是藝術來說,較之1916年的舊本,是更爲精湛而深化了。曹禺在這次演出中扮演吳仲寅(吳二爺)這一角
,原本寫此人
險狡猾,有手段,城府甚深,善于聯絡,官僚氣派十足。此次改編,改爲一個只知用人不肯受人利用,深通世故,
有城府,有魄力,有膽量,聰明機警的紳士。他在日本留過學,回
後辦公事屢受打擊,他才改變計劃作一個利己主義的信徒。曹禺扮演得極爲出
,也許是他自己改編的,故演來更能得心應手。
曹禺由于《雷雨》的發表和演出,他的影響逐漸擴展開來,接觸文學界和戲劇界的朋友多了,自然,活動範圍也大了。他作爲一個文學新秀開始活躍在文壇上。1935年2月20日,他參加了有巴金、靳以等200人簽署的《推行手頭字緣起》,發表在《太白》半月刊第1卷第11期上。6月,爲反對複古運動,維護新文學的發展,與老舍、巴金等百余名作家在生活書店出版的《讀書與出版》第2號上,發表了《我們對文藝運動的意見》。這段時間裏,他和何其芳、李堯林、蕭乾、畢煥午、沈從文等,都已成爲十分熟悉的朋友。
當然,他更多的是參加戲劇方面的活動。1935年3月,當王文顯教授的《委曲求全》在北京協和禮堂公演時,他應邀參加;在清華大學公演後還參加了座談,又結識了唐槐秋、戴涯、趙慧深、焦菊隱、程硯秋、徐露村。座談會後,他和唐槐秋、馬彥祥、李健吾四人合影留念。
中旅行劇團早已決定排演《雷雨》了。唐槐秋領導的這個中
現代話劇的第一個職業演出團
,聚合一批有志于話劇藝術的表演人才,得到這麼一個好本子,真是如魚得
。《雷雨》先在北平演出,受到觀衆的歡迎;秋天又到天津演出。唐槐秋和幾個主要角
住在惠中飯店,演出就在中
大戲院。上座率是相當高的,曹禺頗爲振奮,
自看到演出效果,他有時就在演出時躲在後臺爲演員們提詞。戲散場晚了,有時就住到惠中飯店裏。唐槐秋對曹禺說:“萬先生,《雷雨》這個戲真叫座,我演不少新戲,再沒有你的《雷雨》這樣咬住觀衆的。老實說,有這樣的戲,才能把劇團維持下去。”“中旅”是職業劇團,他們得靠演戲才維持生活,所以唐槐秋最能
驗《雷雨》對一個職業劇團的價值。當然,他也聽到“中旅”在北平演《雷雨》所遇到的麻煩。淘金說:“
民
說我們這出戲有傷風化,兒子跟後娘偷情不會有好影響,少爺和丫頭戀愛同樣很糟,于是這出戲被認爲是有害的。一個星期後,警察抓走了八個演員,我是其中之一。我們被戴上手铐腳鐐,並遭到拷打,他們逼著我們跪下,打我們,要我們承認是共産
。”盡管曹禺經過禁演《
民公敵》的事,但畢竟不是他自己寫的戲。這次,他的感受更深了,演戲寫戲都是要擔風險的。但是,“中旅”在天津的演出打響了,這對于曹禺來說就足夠了。
就在這個期間,李健吾寫了一篇《雷雨》的評論,刊登在1935乍8月24日的《大公報》,這是第一篇很有分量的評論,他是帶著滿腔熱忱,更帶著一個評論家的客觀態度來進行評論的。他說:“曹禺原即萬家寶先生,《雷雨》是一個內行人的製作,雖說是女作,立即抓住了一般人的注意。《雷雨》現在可以說是甚囂塵上。”稱譽它是“一出動人的戲,一部具有偉大
質的長劇”。他認爲《雷雨》裏“最有力量的一個隱而不見的力量”,是“命運觀念”。他說這命運就“藏在人物錯綜的社會關系和錯綜的心理作用裏”。他指出最成功的人物是女
,“注重婦女的心理分析”。他說蘩漪是一個“反叛者”、“被犧牲者”,富于“內在的生命”。他還指出《雷雨》受了希臘悲劇作家歐裏庇得斯的《希波裏托斯》和法
作家拉辛的《費德爾》的影響。並且說:《雷雨》“很像電影”。但也中肯地批評《雷雨》在情節上“過了分”,還須“刪削”那“無用的枝葉”。他贊揚“作者賣了很大的氣力,這種肯賣氣力的精神,值得我們推崇,這裏所賣的氣力也值得我們敬重”。
不久,《雷雨》開始在上海也逐漸産生影響,先是由上海複旦劇社演出了《雷雨》,歐陽予倩導演,鳳子、李麗蓮、吳鐵翼等主演。演出在甯波同鄉會進行。演出前,趙景深先生請曹禺題字。趙景深回憶說:“曹禺因爲自己的字寫得不好,便請複旦的老同學靳以(章方敘)來冒名頂替,我被曹禺瞞過,回信給他說:‘你和靳以真是好朋友,連字也像他!’”但這次演出影響不大。1936年,“中旅”到上海演出了《雷雨》,在卡爾登大戲院,轟動了上海。曹聚仁在他的《文壇五十年續編》①中說,《雷雨》的演出,使它與“各階層小市民發生關聯,從老妪到少女,都在替這群不幸的孩子們流淚。而且,每一種戲曲,無論申曲、越劇或文明戲,都有了他們所扮演的《雷雨》”。他說,1935年“從戲劇史上看,應該說進入〈雷雨〉時代”。茅盾後來也有“當年海上驚雷雨”之贊,說的也是30年代中期《雷雨》轟動上海的情形。
張彭春又一次邀請曹禺合作。
這次的計劃,是要把莫裏哀的《悭吝人》搬上舞臺。張彭春不愧是一位傑出的話劇藝術舞臺上的實踐家。從易蔔生到高爾斯華綏再到莫裏哀,這樣一步一步地把外名劇介紹進來。他仍然采取改編的辦法。張彭春和曹禺共同商定了改編方案,由曹禺執筆。張彭春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幹就幹,邊改編邊排演邊……
曹禺傳(田本相)第13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