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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地》十八

第2小節
萊蒙特作品

  [續福地十八上一小節]中形成的嫉妒心理也可以一同死去。

  他現在無需對人表示仇恨。

  他甚至驚異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不理解自己爲什麼chu于現在這種思想狀態,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這是布霍爾茨!”他瞅著這臺靈柩,心裏很不安甯,很不愉快。

  “門德爾松!你知道棉花的情況怎麼樣嗎?”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基普曼,你去和斯坦尼斯瓦夫說吧!”

  “還是讀讀官方的報紙好些。”基普曼高聲說。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心情不好,你卻來找我談棉花。”

  “這有什麼值得悲傷的,布霍爾茨比你大,他死了,你還可以活很久。”

  “算了吧!基普曼,你在說一些叫人討厭的事。”他不高興地說道,兩只眼睛卻望著那活動在整個大街上的萬頭攢動的人群。

  “斯坦尼斯瓦夫,你知道魯莎在哪兒?”

  “她和格林斯潘們在一起,馬上就會跟在我們的車後了。”

  莎亞從車窗裏探出了頭,看著女兒笑了笑,又急忙地縮了回去,長時間沒有說話,連他的同伴也不敢去打攪他。

  魯莎和梅拉、維索茨基、老格林斯潘一同坐在一輛由兩匹好馬拉著的敞篷馬車裏。

  小jie們默不作聲地注視人群的活動。格林斯潘要和維索茨基談論棉花市場的情況,可是維索茨基卻只應付了幾句,因爲他正在注意看著梅拉,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臉上也顯得紅潤。

  “這一次也太多了,帝guo生棉的進口稅太高,比經過加工的成品的稅收還高。我對你說,這好象是打在我們所有人身上的一根悶棍,半個羅茲就此完了。哎喲!在這樣的時候,我也很難說什麼了。”他表示痛恨地啐了口唾沫。

  “棉花的價錢好象漲了?”

  “這有什麼!棉價的上漲可以象跑火車一樣地快,也可以象升氣球一樣慢。這雖不妨礙它的生産,可是羅茲就要倒黴了。”

  “我不知道這一切現象産生的原因是什麼?”維索茨基說道,他想同時聽到小jie們的談話。

  “你不懂嗎?……這很簡單,就象一個普通的強盜抓住了你的yi領,對你說:給我錢。他對我不會這樣做,因爲我沒有錢,這是一種肮髒的投機。科恩先生,你怎麼樣?”他對列昂·科恩說道,把手從馬車裏伸給了他。

  科恩握了他的手,繼續和一大群年輕人走在一起。

  “哈爾佩恩先生,你聽我說,布霍爾茨這是第一次破産,他失敗了——可是他還會有辦法的。哈!哈!哈!”他逗趣地笑了。

  “科恩先生,死,這不是快樂的事!”哈爾佩恩感傷地說道。他今天心情不好,雖然和大夥走在一起,可是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喘著氣。一忽兒,他躬下身子,拍了拍禮服上的塵土,由于煩躁,全身都感到很不舒服,特別是手裏那把從不離開的傘好象總是不見了,當他找到它後,便用yi襟把它擦擦幹淨,然後仔細看著這些參加葬禮的百萬富翁們的面孔,陷入了沈思。在隊伍經過新市場,開始拐彎走上孔斯坦蒂諾夫斯卡大街後,他對走在他旁邊的梅什科夫斯基說:

  “布霍爾茨死了,你知道嗎?……他有工廠、有百萬家財,他是一個伯爵,死了!我什麼也沒有,期票在外面明天到期,債戶都不還我錢,可我還是活著,慈悲的主呀!”

  他的說話聲中表現出無限的感激之情,他至今十分傷感的臉上也顯露出了快樂的神se,這是他意識到自己仍然存在而表現的高興。

  “一個小醜嫌少,但一個小醜也嫌多。”梅什科夫斯基說完後,自己留在隊伍的後面,他想和科茲沃夫斯基走在一起。科茲沃夫斯基也象平日一樣,頭上戴一頂高筒帽子,嘴裏咬著一根小棍,下身穿的短褲衩一直到髋骨都是皺的。他跟在那走得很慢的馬車後面,注視著所有的女人。

  “梅什科夫斯基,你知道嗎?這個紅頭發的門德爾松太太打扮得很摩登,她的眼裏有一個精靈鬼。”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們喝啤酒去,我看到這百萬富翁的示威之後,嗓子已經幹了。”

  “我要到墓地去。你知道嗎?我在一輛馬車裏發現了一個小美人。我看了她一次,她也在瞅著我;我再看她時,她還在瞅我。”

  “好,你如果第三次看她,她還會瞅你的。”

  “那當然。可是如果她再看我,她的一雙眼睛就會好象塗上了油膏,要把我沾住。”

  “祝你健康,不會有人用鞭子把你從她那裏趕走的。因爲你知道,在羅茲是沒有人看你的。”

  他離開了霍恩,又來到他的一些認識的人中間。如果誰邀他一起去喝啤酒,他會對他表示不樂意的眼se

  “你聽到過關于棉花的行情嗎?科恩先生!”

  “我在這上面一定要掙幾個錢,霍恩先生。”

  “有人說布霍爾茨爲了公益事業留下了很大一筆財産,這是真的嗎?”

  “你在說笑話吧,布霍爾茨沒有這麼蠢!”

  “韋爾特,你好嗎?”庫羅夫斯基看到莫雷茨後喊道。

  “就象今天的棉花一樣。”

  “這就是說很好。”

  “太好了。”莫雷茨·韋爾特和熟人打了招呼,著重地指出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你看過關于改變關稅的聲明嗎?”

  “三個星期前我就記住了,三個星期前。”

  “別吹牛,這個聲明在兩天前才公布。”

  “我不管這個。”

  “安靜!”有人在旁邊叫道,因爲莫雷茨的嗓門太大。

  大家沈默了一會。牧師提高了唱歌的嗓音,好象在叫合唱隊和樂隊回答他的問話。而合唱隊和樂隊的聲音由于被路旁的高牆擋住,也顯得更加洪亮。

  “爲什麼你知道這種情況,卻沒有利用它?”

  “我沒有利用?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問問我和博羅維耶茨基在倉庫裏有多少棉花,在站上有多少棉花,這幾天還會有多少棉花從漢堡來,我可以給你說出的普特將是一個很大的數目。”

  “你很機靈。莫雷茨,你就不用積累了。”

  “我還要積累,因爲我必須有一筆象辦布霍爾茨葬禮這麼多的錢。”

  “博羅維耶茨基到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在我們走進市場時,他還和我們在一起。”

  莫雷茨·韋爾特望了望周圍,可是他哪裏也沒有看見博羅維耶茨基。因爲博羅維耶茨基現正站在露茜馬車的跟前,而露茜由于小街狹窄,人多擠不下,她不得不和其他一些人仍停留在市場上。

  “卡爾,過來點!站近點!”露茜喃喃地說道。

  “這樣好嗎?”卡羅爾把半個頭伸進了馬車的窗子,也問道。

  “這樣好嗎?”她使勁地吻著他的耳朵,低聲地說。

  “很……”

  他縮回了頭,將一只胳膊靠在馬車的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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