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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三章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作品

  普勞森夫人帶著她所管教的小孩子退出去時,羅伯特嚴肅地說道:“馬爾東先生,我要把你的外孫帶走。”

  老頭兒酒醉的愚蠢糊塗慢慢地清除了,仿佛在倫敦的大霧中,一縷微弱的陽光掙紮著從霧中朦胧地出現了。上尉馬爾東的不穩定的智慧之光,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方才穿透摻shui朗姆酒所形成的霧霭;閃爍不定的亮光終于隱隱約約地斜穿過雲層,老頭兒硬逼他可憐的頭腦去對付那尴尬的難題了。

  “是,是,”他有氣無力地說道,“把這小男孩從他可憐的外公身邊帶走。我老是想到這種局面的。”

  “你老是想到我會把孩子帶走的嗎?”羅伯特問道,他用探索的眼神仔細打量著那半醉半醒的面貌。“馬爾東先生,你爲什麼這樣想呢?”

  酒醉雲霧片刻之間又占了清醒之光的上風,上尉含含糊糊地答道:

  “這樣想嗎?--因爲我這樣想啊。”

  看見年輕大律師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老人再作一番掙紮,清醒之光又在閃爍了。

  “因爲我以爲你或他的父qin會把孩子帶走的。”

  “我上一次在這屋子裏時,馬爾東先生,你告訴我:喬治·托爾博伊斯已經搭海輪到澳大利亞去了。”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老頭兒答道,說話語無論次,兩只恍恍惚惚的手亂揉著他那稀少柔軟的蒼蒼白發--“我知道;不過他可能回來的--不可能嗎?他是個坐立不定的人,而且--而且--他頭腦裏的想法古裏古怪,說不定,有時候挺古怪。他可能回來的。”

  他以微弱的咕咕哝哝的聲調把這話重複了兩三遍,他在雜亂的壁爐架上摸來摸去,找一只外表肮髒的陶土煙鬥,然後用激烈顫抖的手給煙鬥裝上煙草點上火。

  羅伯特·奧德利瞧著這些可憐的枯瘦顫抖的手指弄得煙草碎片掉在爐前地毯上,又由于手指晃動,沒法擦著一根火柴。于是,他在這小房間裏來回蹀躞了一二次,讓老頭兒吸幾口板煙,在吞雲吐霧中聊以自慰。

  一會兒之後,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對這領半薪的上尉,漂亮的臉上露出yin沈沈的莊重神情。

  “馬爾東先生,”他慢慢地說道,觀察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的效果。“喬治·托爾博伊斯根本不曾搭海船到澳大利亞去--我知道。而且,他沒有來過南安普敦;去年九月八日你對我說的謊言。是那天你接到電力傳送的信裏叫你這麼說的。”

  肮髒的陶土煙鬥從老人顫抖的手裏掉了下來,碰在火爐的鐵圍欄上,撞碎了,但老頭兒並不勞神去找只新的煙鬥;他坐在那兒,四肢發抖,天知道有多麼可憐地瞧著羅伯特·奧德利。

  “這謊言叫你這麼說,你就把它象課文似的背出來了。但是,你九月七日並沒有在這兒看到喬治·托爾博伊斯,就象我現在沒有在這房間裏看到他一樣。你自以爲你已經把那電力傳送的信件燒掉了,然而你其實只燒掉了一部分--剩下來的一部分落在我的手掌之中。”

  馬爾東上尉如今完全清醒了。

  “我做了什麼啊?”他無可奈何地喃喃自語道。“啊,天哪!我做了什麼啊?”

  “去年九月七日下午兩點鍾,”毫不留情的譴責的聲音,繼續說道。“有人見到喬治·托爾博伊斯,生龍活虎,身ti健壯,就在埃塞克斯的一個府邸門前。”

  羅伯特停下來看看這些話的效果。這些話並沒在老頭兒身上引起變化。他依舊坐在那兒,渾身上下發抖,瞪大了一籌莫展的可憐蟲的眼睛,呆呆地死死地張望著,他的一切感覺都給嚇得逐漸麻本了。

  “那天下午兩點鍾,”羅伯特·奧德利重複說道,“有人看見我那可憐的朋友,生龍活虎,身ti健壯,就在--就在我說過的那個府邸前。從那個鍾點開始,直到此時此刻,我從來沒有能聽說過有什麼活人看見過他。我曾采取措施,如果他還活著的話,這種措施必定會獲悉他的下落。我是耐心而仔細地采取措施的--起初,甚至還大有希望。現在,我知道他是死了。”

  羅伯特·奧德利曾經准備qin眼目睹老頭兒態度上表現出來的某種相當大的激動,但他沒料到,在他說出最後幾個字時,馬爾東憔悴的臉竟抽搐*攣起來,非常痛苦而又邪氣害怕。

  “不,不,不,不,”上尉用多半是叫喊的尖銳聲音反複說道,“不,不!看在上帝面上,別提這個!別想到這個--別讓我想到這個--別讓我夢見這個!沒有死--出了點什麼事,可沒有死!也許,藏起來了!--也許,人家買通他不要抛頭露面;可他沒有死--沒有死--沒有死!”

  他大聲把這些話喊叫了出來,象一個發瘋發狂的人;他雙手打著自己白發蒼蒼的腦袋,在椅子裏前後搖晃著身ti。他的虛弱的雙手不再顫抖,仿佛有某種*攣的壓力給了它們一種新的力量,使它們穩定下來了。

  “我相信,”羅伯特用同樣莊嚴冷酷的聲音說道,“我的朋友從來沒有離開埃塞克斯;而且我還相信,他在去年九月七日那天死了。”

  這可憐可恥的老頭兒,仍舊用雙手拍打著他那稀稀朗朗的蒼白頭發,身ti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匍匐在羅伯特的腳邊。

  “啊!不,不--看在上帝面上,不!”他聲嘶力竭地喊叫道,“不!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知道你要求我想什麼--你不知道你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對我這些話的分量和價值,知道得太清楚了--馬爾東先生,就象我看出來你也很清楚一樣。願上帝保佑我們!”

  “啊,我在做什麼啊?我在做什麼啊?”老頭兒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接著,他使勁兒從地上站起身來,挺直身ti,用一種在他說來是全新的態度說話--這種態度裏自有某種它自己的尊嚴。這種尊嚴不論以何種形式出現,必定始終依附于他那說不出口的痛苦之上--他沈重嚴肅地說道:

  “你無權上這兒來嚇唬一個已經喝醉了的人;他已經是個神智失常的人啊。奧德利先生,你無權這樣做。哪怕是--官兒,先生,哪怕他--他--”他並不口吃,但他的嘴chun猛烈抖動,似乎把說的話都抖得七零八落了。“我再說一遍,先生,那官兒,他逮捕一個--一個賊,或者是一個--”他停下來擦擦嘴chun,如果他辦得到的話,他想把嘴chun擦得平靜下來,可是他辦不到。“一個賊--或者是一個謀殺犯,”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羅伯特只是憑著這抖動的嘴chun的動作,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先給他警告,先生,先給他公平的警告,這樣他就不會說錯話而牽累他自己--或者--或者連累了別人。這--這--法律,先生,對于一個嫌疑犯,也有那麼點兒開恩的地方。可是你,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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