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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四章

第2小節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作品

  [續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四章上一小節]他准備展翅飛去了。喬治從不忘記他最初被上尉俊俏的女兒迷住的那一刻,不論她後來怎樣變化,當初使他陶醉的形象卻沒有變化,而且毫無變化地在他的心裏代表著她。

  羅伯特·奧德利坐黎明前開出的火車離開南安普敦,白天很早就到達韋漢車站。他在韋漢雇了一輛馬車送他上格蘭其荒原。

  地上的積雪已經凍硬了,天氣晴朗而又嚴寒,大地上的景物輪廓鮮明地映襯著冷冽的藍se天空。馬蹄得得地踩在冰凍的大路上,蹄鐵叩在幾乎同鋼鐵一般兒堅硬的土地上。冬天的日子倒跟羅伯特要去訪問的人有幾分相象。象他,鋒利的、冷冰冰的、毫不妥協的;象他,對貧困危難毫無同情心,對陽光的軟化的力量,又絲毫不爲所動。這種冬天的日子拒絕陽光,只接受象那種只把荒涼的光禿禿的鄉村照亮而並不使它輝煌燦爛起來的、一月的暗淡光線;這就很象哈考特·托爾博伊斯,他只接受每個真理和真相的最嚴峻的一面,卻向懷疑的世人大聲宣告:從來不曾有、也不可能有另外的一面。

  羅伯特·奧德利的心往下一沈,當破破爛爛的馬車停在面目冷峻的鐵柵欄前的時候;馬車夫下車推開一扇寬闊的鐵門,鐵門哐啷一聲向後晃動、撞在埋在地裏的一個鐵牙齒上,鐵牙齒撲在鐵門的最低的一根鐵條上,仿佛要咬它似的。

  鐵門開chu,是一個稀稀朗朗的植物園,裏邊長著成行成列技幹挺拔的冷杉,在寒風的牙齒間對抗地搖晃著它們茁壯的樹葉。一條筆直的、鋪著礫石的馬車道在這些挺拔的樹木之間穿行,越過一片修剪齊整的草地,通向一座方方正正的紅磚大廈。大廈的每個窗子都在一月的陽光裏閃閃爍爍,仿佛窗子就在此刻被不知疲倦的女仆擦得幹幹淨淨了。

  我不知道朱尼厄斯·布魯特斯在他自己家裏是不是一個討厭的人物,但在托爾博伊斯先生的所有其他羅馬道德觀念之中,自有一種對雜亂無章的深惡痛絕,所以這大廈裏的每一個仆役都見他害怕。

  窗子閃閃爍爍,一級級的石階在陽光裏亮得耀眼,整潔的花園裏的小徑新鋪了砂石,使這地方呈現出一種紅裏透著姜黃的面貌,使人想起一種令人不愉快的紅毛紅發來。草坪主要用深綠se的冬天的灌木點綴著;灌木哭喪著臉,長在苗chuang上,看上去象是代數裏的難題;石階通向大廳的方方整整的、一半裝玻璃的大門,大廳裏裝飾著深綠se的木桶,木桶裏裝著同樣的茁壯的常綠植物。

  “如果這人有點兒象他的房子,”羅伯特心中想道,“那麼,可憐的喬治和他分裂,我也不覺得奇怪了。”

  在一條稀稀朗朗的林蔭道的盡頭,馬車道一個急劇的轉折(在任何其他人的土地上,這段路就要彎成一條曲線了),車子便跑到大廈的矮窗下邊兒了。馬車夫下到臺階上,並從臺階走上去,按一個銅柄的鈴,銅柄猛地向cha座內一縮,發出一陣憤怒的金屬聲,仿佛這位庶民的手碰了它一下,它就受到了侮辱似的。

  有個人來開門,他穿黑褲子和條紋亞麻布茄克衫,yi服顯然是新洗新燙的。托爾博伊斯先生在家。這位先生請把名片給我,好嗎?

  羅伯特的名片給送到大廈主人那兒去時,他在大廳裏等候。

  大廳又大又高,地上鋪著石塊。栎木護壁板漆得锃亮,整個這幢紅磚大廈的裏裏外外都漆上了這種毫不調和的漆。

  有的人頭腦軟弱,竟擺些繪畫和雕像。哈考特·托爾博伊斯太講究實際了,不可能沈湎于這種愚蠢的幻想玩意兒。一只寒暑表和一個存放洋傘的架子,便是他那門廳內唯一的裝飾品了。

  趁他的名片送到喬治的父qin手裏這個當兒,羅伯特·奧德利便打量著這些東西。

  穿亞麻布茄克衫的仆人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是個瘦小而面se蒼白的人,大約快要到四十歲了。一副飽經人世滄桑的神情。

  “請這邊走,先生,”他說,“托爾博伊斯先生願意見你,盡管他正在用早餐。他要我說明一下,他以爲多塞特郡的人是個個都知道他用早餐的時間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要給羅伯特·奧德利先生一個堂而皇之的譴責。然而,這話對這年輕大律師不起多大作用。他僅僅掀掀眉毛,平心靜氣地表示他自己和其他人的反對。

  “我不是多塞特郡的人,”他說道,“如果托爾博伊斯先生盡主人之誼,運用他推理的力量,他就會明白的。走吧,朋友。”

  不動聲se的仆人懷著並未減輕的惶恐,茫然張大眼睛瞧著羅伯特·奧德利,他推開一扇厚厚的標本門,進入一個巨大的餐廳,裏邊陳設簡單,看來主人只打算在這一居室裏吃飯,卻無意在這裏生活;羅伯特看到哈考特·托爾博伊斯先生坐在一張可容十八人吃飯的大桌子的上首。

  托爾博伊斯先生穿一件灰布晨yi,腰間束了條帶子。這是件外觀嚴肅的袍子,也許,它是現代服裝系列中可以買得到的、同羅馬袍褂最相近的yi服了。他穿一件米黃se背心,一條漿得畢挺的老式麻布領帶,一個潔白無瑕的襯衫硬領。他那晨yi的冷灰se幾乎同他那眼睛的冷灰se是一樣的,而他那背心的談米黃se幾乎同他那臉se是一樣的。

  羅伯特·奧德利壓根兒未曾指望看到哈考特·托爾博伊斯在風度和氣質上同喬治相似相象,但他倒曾經期望看到父子之間嫡qin的血肉之軀的相似之chu。然而,一點兒也不象。不可能想象有什麼人比喬治更不象他的生身父qin的了。羅伯特同這位寫信的人見了面時,對自己所收到的托爾博伊斯先生的殘酷的信,絲毫不感覺奇怪了。這樣一個人物是不可能不這樣寫信的。

  大房間裏還有第二個人,羅伯特向哈考特·托爾博伊斯行禮之後,曾向她瞅過一眼,他不知是不是該同她打招呼。這第二位是個女士,她坐在一排四扇窗的最後一扇窗畔,正在做些針線活兒,就是那種通常稱之爲“簡單縫紉”的活兒,她身邊還有個大柳條籃子,裏邊放滿了白布和法蘭絨布。

  羅伯特離這位女士很遠,幾乎隔了整個房間,但他看得出她是年輕的,跟喬治·托爾博伊斯長得也相象。

  “他的meimei!”在他冒險不看主人而瞧一眼窗畔的女xing的片刻之間,他心中想道。“他的meimei,毫無疑問的。他是喜歡她的,我知道。諒必她對他的命運並非完全漠不關心。”

  女士從座位上稍稍欠了一下身子,放下她的針線活兒,那活兒又大又難chu理,從她的懷中掉了下來,一卷棉紗線還滾了出來,滾到土耳其地毯外邊兒的、漆得锃亮的栎本地板上去了。

  “坐下吧,克萊拉,”托爾博伊斯先生的生硬的聲音說道。

  這位紳士好象不是在對他女兒說話,她站起來時,他的臉也沒有轉過去朝著她,似乎他是憑著某種特異功能就知道別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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