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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第三章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作品

  “可有我能單獨同你談話的房間嗎?”羅伯特·奧德利猶豫地環顧大廳,問道。

  爵士夫人只是點了下頭作爲回答。她推開書齋虛掩著的門。邁克爾爵士懶洋洋的享了一天的清福,已經到化妝室去爲吃正餐作准備了;對一個有病之人說來,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套房裏空空如也,只有熊熊爐火照亮著房間,就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奧德利夫人走進房間,羅伯特跟著進來,隨手把門關上了。狼狽、發抖的女人走近壁爐,在爐火前跪下了,仿佛任何物理的溫暖都有力量能抑製並非生理的寒冷似的。年輕人跟隨著她,站在壁爐前她的身旁,胳膊靠在壁爐架上。

  “奧德利夫人,”他說道,聲調冰冷嚴厲,表明任何慈悲和同情是沒有指望的了。“昨天夜裏我十分坦率地同你談過了;然而你拒絕聽我的話。今天夜裏我一定要更加坦率地同你談談;你務必不要再拒絕聽我的話了。”

  爵士夫人蹲伏在爐火邊,臉埋在雙手裏,發出了一個低沈的飲泣的聲音,幾乎象是一陣嗚咽,但她沒有開口回答。

  “昨天夜裏,斯坦甯丘發生了一場火災,奧德利夫人,”冷酷無情的聲音繼續說道,“城堡旅館,我睡覺的那個房子,被燒成平地了。你可知道,我是怎樣從那場火災中逃命的?”

  “不知道。”

  “我是靠了老天爺保佑才幸免于難的,而且情況倒似乎十分簡單。我並沒睡在替我准備好的房間裏。那個地方好象又chaoshi又寒冷,挺糟糕的;動手生個火時,煙囪裏冒煙冒得可怕極了。我就說服女仆,叫她替我在底層我黃昏時分待過的小小起居室裏的沙發上鋪個chuang。”

  他停頓了一會兒,瞧瞧那蹲伏著的身ti。爵士夫人態度的唯一變化,就是她的腦袋又沈得低了一點兒。

  “爵士夫人,要不要我告訴你:究竟是誰的作用,造成了城堡旅館的這場災難?”

  沒有回答。

  “要不要我告訴你?”

  仍舊是固執的緘口不言。

  “我的爵士夫人啊,”羅伯特突然大聲喊道。“你就是縱火犯。正是你那謀害人命的手點燃了這場大火。正是你,打算用這三倍可怕的事故來除掉我,除掉你心目中的敵人和告發者。你心中又是怎麼看待他人生命的犧牲的?如果發動第二個聖巴托羅缪節大屠殺,①你便可以除掉我的話,你就會放手犧牲成千上萬的人。講慈悲和憐憫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對于你,我已不能再有什麼憐惜或內疚了。其他的人必將因你的無恥而痛苦萬分,而我在能使他們減少痛苦的範圍內,將對你的無恥行爲有所寬容;但我發的慈悲到此爲止。如果有什麼秘密法庭要審判你的罪行,我會毫不遲疑地控訴你;但我要保護那位出身高貴、寬宏大量的紳士,你的醜惡行爲勢必玷汙他的姓氏啊。”

  ①聖巴托羅缪節。這裏特指一五七二年從聖巴托羅纓節那天開始的、在法guoguo範圍內對法guo新教徒的大屠殺。

  他提到這位爵士時聲音放低了,有一會兒傷心得說不下去了,但他掙紮著恢複常態,繼續說道--

  “昨夜那場火災裏沒有人喪命。我睡得不好,爵士夫人,因爲我象好久以來一樣,腦子裏想到了正在落到這個家庭頭上的苦難,十分煩惱。正是我及時發現了火情,發出警報,救了那女仆和那可憐的醉漢的命,盡管我努力搶救,醉漢還是給燒得傷勢很重,現在躺在他母qin的小屋裏,尚未tuo離險境。我從他和他妻子那兒獲悉,是誰深更半夜訪問了城堡旅館。那女人看到我時,她幾乎精神錯亂了。我從她那兒知道了昨夜的具ti細節。爵士夫人,天知道她可能掌握著你的其他什麼秘密,如果我要她幫忙,從她那兒把秘密挖出來,可能十分容易;我可沒叫她幫忙。我的道路筆直地擺在我的眼前。我發過誓,我要把謀害喬治·托爾博伊斯的凶手提交法庭審判;我信守我的誓言。我斷言我的朋友遭到橫死是由于你的緣故。如果我有時也感到疑惑,我的疑惑也是很自然的。我曾懷疑:我是否成了某些可怕的幻覺的俘虜;一個年輕可愛的女人竟作出這樣醜惡狡詐的謀殺案,是否更可能是我的幻覺得出的結論呢?如今一切疑惑都消失了。經曆了昨夜的恐怖事件之後,你能犯的罪行,不論多麼大,不論多麼異乎尋常,我都不會感到奇怪了。從此以後,在我看來,你必定不複是一個女人了,不複是一個極爲邪惡的、可心中還有潛力能感受痛苦和觸動情緒的有罪女人了;從此以後,我就把你看作是某種惡的原則的魔鬼般的化身了。但,再也不能容許你以你的存在汙染這個府邸了。除非你在被你長期欺騙的人的面前,承認你是何等人,你究竟是誰,從他和我這兒接受我們想給予你的憐憫;我要把證人召集攏來,起誓證實你的身份;而且冒著給我自己和我所熱愛的人們帶來恥辱的危險,我一定要使你的罪行受到懲罰。”

  這婦人突然站起身來,毅然決然地筆挺地站在他的面前;她的頭發從臉部向兩邊兒甩開去,她的眼睛閃閃發光。

  “把邁克爾爵士請來!”她大聲喊道,“把他請來,我和盤托出--我把一切都說出來!我還在乎什麼呢?天知道,我掙紮著反抗你已經夠堅強的了,我進行這一場鬥爭已經夠耐心的了;但你征服了我,羅伯特·奧德利先生!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不是嗎?一個了不得的勝利!你已經運用你那冷靜的、深思熟慮的、鐵石心腸的、聰明靈巧的智慧,達到了一個崇高的目標。你已經征服了--一個發瘋的女人!”

  “一個發瘋的女人!”奧德利先生喊道。

  “是的,一個發瘋的女人。你說我殺了喬治·托爾博伊斯時,你說的是事實。你說我狡猾而肮髒地謀殺了他時,你說的是謊言。我殺了他,因爲我是發瘋了!因爲在心智健全和瘋狂的狹隘邊界上,我的理智稍稍向錯誤的一邊歪過去了;因爲喬治·托爾博伊斯刺激我,就象你曾刺激我一樣;他責備我,他威脅我;我的神經從來不是恰如其分地平平穩穩的,這時就完全失掉了平衡,我就發瘋發狂了!把邁克爾爵士請來;快把他請來。如果告訴了他一件事,那就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他吧;讓他聽到我生平的秘密吧!”

  羅伯特·奧德利走出書齋,去尋找他的伯父。他去尋找這位ti面的qin屬時,心裏的痛苦天知道有多麼沈重,因爲他知道他就要粉碎他伯父生活中的白日夢了;他也知道,喪失自日夢,依舊是可怕的,因爲白日夢從來不曾是我們錯認爲如此的現實。然而,即使在爲邁克爾爵士苦惱之際,他也禁不住要爲爵士夫人最後一句話--“我生平的秘密”--感到奇怪。他記起了海倫·托爾博伊斯在逃離懷爾德恩西前夕所寫的信裏的、曾使他大惑不解的那幾句話。他記得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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