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三海妖第二十三章上一小節],這就意味著他經常去訪問的那些人已經至少有一個月沒見到他了。他不停地講,不斷地試探我,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腕說,“湯姆,我得求你件事。”
考特尼停了停,顯然是在回想以後發生的事情,將煙鬥裏的煙灰倒進一個椰殼煙灰缸裏。他注意到了克萊爾的專心神態,然後繼續他的故事。
“拉斯馬森船長想問我的是,我是否仍然可以飛行。他知道我曾駕戰鬥機在鴨綠江上飛行。我告訴他我什麼也沒忘。接著他又問了一個問題。我是否能駕駛他的沃特-西科爾斯基?我說我認爲行,但要有人先給我簡單介紹一下。船長說那沒有問題。他太虛弱了,無法駕機,但他將支撐著起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只要我照他的指導去辦就行。我說行,但不明白有什麼必要讓這兩棲船飛起來。他不能等到身好了後自己
自駕駛嗎?那是我們關系中最嚴厲的時刻。他想知道他是否可以相信我,交給我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不單有關他的名譽,而且還有關他的生計。他急于要得到我的回答。他十分清楚他可以委托我任何事情。“好,湯姆,”他說。“我想給你講一個有關你從未聽說過的地方的故事——即使老
也沒聽說過——一個叫三海妖的地方。一連兩個小時,他和盤托出。我坐在那兒,就像一個坐在斯特拉博或馬可·波羅腳下的小男孩。全神貫注。當你讀伊斯特岱教授的信時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我說不上是怎麼感覺的,”克萊爾說。“看起來太像世俗世界的一個奇迹。我想距離同波利尼西亞差不多,看起來難以令人相信。”
“好吧,我更加清楚了,是從奧利·拉斯馬森的實用語言中過濾出來的,”考特尼說。“他告訴了我海妖島後,繼續說下去,當他上次離開鮑迪時,有一種島上可能發生有史以來第一次流行病的擔心。船長答應下次回去時帶上必需的葯物。現在,他已超期一個月了。他怕會進一步拖延。得有人駕駛他的飛機去海妖島。結果是兩天後,我坐在駕駛員位子上,虛弱的拉斯馬森坐在我身旁。我毫不費力地縱飛行和著陸。我在海妖島的不期出現遭到了某種敵視。當奧利解釋了我是什麼人,是幹什麼的以後,鮑迪放了心。我被當作恩人,受到宴請和歡迎。以後的幾個月,我代替哈培,陪伴奧利進行了每一次去海妖島的飛行。不久,我就被村民完全接受了,就像接受船長本人一樣。這幾次訪問在我身上産生了特殊的效果,我發現那裏一切都同我所藐視的我家鄉的那一套相反。盡管塔希提,連同酒和女人,算得上一種逃
,但並沒有完全抛開舊日的痛苦和扭曲的感情。三海妖産生了使我感到滿足和平靜的效果。一次訪問中,我要求奧利把我留下,直到他下次回來。當他回來時,我已經把
服和其他束縛人的東西都扔到一邊了。我不想再回帕皮提,甚至連回去取我的物品也不想,事實上,我也沒去取,船長替我取回來的。不久,我就被引進部落裏了。我有自己的草房。因爲我的學識,也有了威望。除了偶爾去去塔希提,去買讀物和煙草,我就一直在這兒了。”他停下來,向克萊爾致以歉意的微笑。“你真行,克萊爾,我多年沒有作這麼完整的自傳了。”
“我很高興,”克萊爾笑容可掬。“然而,我不認爲你已經完整地作了自我介紹。我認爲你只是告訴了我你想告訴我的,僅此而已。”
“我已經告訴你我所了解的自己,其余的需要加工和整理。”
“可你對這兒十分滿意?”她將此作爲一個小小問題,毫無挑戰意味地提了出來。
“作爲一個男人所能要求的——對。每天早晨醒來就是我渴望的愉快的一天。”
“換句話說,你不打算回芝加哥了?”
“芝加哥?”考特尼重複這個詞,就像在讀廁所牆上的髒話。
克萊爾看到他皺著眉頭,立刻覺得她必須忠于自己的童年,她所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也並不那麼壞,”她說。“星期六到郊外兜風,在密歇根湖遊泳,去鬧市區都很有意思。我甚至還記得在林肯公園裏騎小馬。爲什麼,我——”
“你是說你也從芝加哥來?”他說,臉上挂著狐疑。
“這很不一般嗎?”
“我不知道。你看上去不像,不管從哪方面看。你更像來自加利福尼亞。”
“因爲我在加利福尼亞的時間比較長。我在芝加哥只住到12歲,我父——他死于一場事故。他總是帶我到
去。他很奇妙,我是裏格利運動場和索爾哲運動場記者席上的常客。”
“他是個育作家嗎?”
“是的。他的名字是埃默森。我不知道你是否——”
考特尼一拍膝蓋。“亞曆克斯·埃默森育系列作品!你父
?”
“正是。”
“克萊爾——真見鬼——坐在熱帶草房裏談論亞曆克斯·埃默森,太不可思議了。我的學問應歸功于他。當別的孩子在讀湯姆·崇耶·哈克·芬、小人物埃爾默時,我卻在大哲學家中徜徉——格蘭特蘭德·賴斯、沃倫·布朗和亞曆克斯·埃默森。我永遠忘不了他的好——1937年,我想——當喬·劉易斯在第八輪打敗詹姆斯·布雷多克。”考特尼看了看她。“你那時多大了?”
“3周了,”克萊爾說。
“他死的時候你12歲了?”
克萊爾點點頭。“我一直在懷念他——他那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的笑聲。”
“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們在加利福尼亞有戚,住在奧克蘭和洛杉矶。我母
帶我去奧克蘭那一幫那兒,同他們住在一起。我14歲時,母
再嫁,是個職業軍人,上校,在普雷西迪奧。他家庭生活的標准就是軍事生活,我被當作修女加以看管,修道院生活一直持續到中學畢業。我的後父要我去伯克利的加州大學讀書,這樣我可以仍在他警惕的眼睛下生活。我造反了,用甜言蜜語哄得他同意。我到韋斯特伍德的加州大學去,可以同在洛杉矶的
戚住在一起。我無法形容從上校那兒得到半解放是多麼高興。那真不容易。我的全部經曆是靠書本生活。這是一個曲折的學習生活,而書本往往不能解決問題。”
“你和你的丈夫什麼時候相遇?”
“我畢業後,想繼承父業,想做一名記者。我終于得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聖莫尼卡報社作速記員。我不斷地寫稿和上交,很少在報上發表。我開始被派出采訪,絕大多數是關于人類利益的采訪。後來,大名鼎鼎的莫德·海登博士來講課,我被派出來采訪她。她太忙了,但她的兒子說他可以代她講話。就這樣我和馬克相遇。我的印象太深了,首先,他是莫德·海登的兒子,其次,他是一個人類學者。他比我大10歲,看起來很老練,而且沈著、有教養。我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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