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伏爾泰、狄德羅、愛爾維修、霍爾巴赫、孔多塞來說,只有一種普遍的文明,時而一個家時而另一個
家代表這種文明最豐富的繁榮景象。而在赫爾德看來,則存在著多樣的且不可通約的各種文化。隸屬于一個特定的群
,與群
其他成員間用一種相同的語言、曆史記憶、習慣、傳統和感情結成牢固的、微妙的關系,這是人類的一種最基本的需要,正如對食物、飲
、安全或者生殖的需要一樣是很自然的。一個民族只有在了解自己的
製對自身意味著什麼的時候,才能理解、同情另一個民族的製度,而世界主義則是抛棄了所有這些最人
、最自然的製度的東西。
伊賽亞·伯林《反啓蒙運動》
一些哲學家提出,通過創造一種消除了現存語言中殘存的不合理、易于誤解
和隨意
的世界
語言,就可以使交流合理化。假如他們的這種計劃得到成功的實施,這將是一場災難,因爲正是由于一種語言的這種有個
的曆史發展,才使之成爲一個能夠吸納、珍藏和包容大量的半意識、半回憶的集
經驗的民族語言。人們稱爲迷信和偏見的東西只是風俗習慣的外殼,通過它們可以顯示和證明一個民族漫長生活過程的榮枯盛衰;丟失了它們也就是失去了保護人們的民族
存在、民族
精神、民族
習慣、民族
記憶和忠誠(正是這些東西使人們成爲他們現在的這種樣子)的盾牌。激進批評家所宣揚的也是他們那種不牢靠的建立世界
語言的計劃所依賴的人
概念只是人類幼年期的一種幻想。盧梭曾追問爲何生而自由的人們卻無
不生活在枷鎖之中;邁斯特爾(maistre)說,人們不妨會問,爲何生而食肉的綿羊卻在到
吃草。人不是爲自由而生的,也不是爲和平而生的。
伊賽亞·伯林,《反啓蒙運動》
對于一個不贊同或甚至不能容忍漫主義過分的反理
主義的人來說,日要他承認
漫主義者揭示了人類的目標是不可預測的,多種多樣的,其中有些還是彼此不可共存的,(他就得承認)這種
漫主義觀點對以下命題給予了一個致命的打擊:與所有現象相反,拼板玩具遊戲至少在原則上有一個確定的解決方法,人們依靠理
的力量總能找到這個確定的解決辦法;對于一些價值和與之相反的價值,比如個人自由和社會平等、本能的表現和有組織的社會支配的效率、完美的知識和完美的幸福、個人生活的要求和政
、階級、
家、公衆利益的要求等等,合理的組織總可以使它們得到完美的統一。如果完全人
化的一些目標同時也是最終的目標是彼此不可和諧共存的,那麼黃金時代——一個綜合了人類生活中所有重要問題的所有正確解決方法的完美社會——的觀念在原則上就是自相矛盾的。
漫主義提出的這種觀點服務于它的核心理論,即道德由意志所塑造,人類的這些目標都是創造出來的,而不是被發現的。
伊塞亞·伯林《饅意志的神話》
反啓蒙運動與啓蒙運動本身是同時代的現象。確實,關于啓蒙運動何時開始作爲一種思想運動,就像法的啓蒙運動和德
以及蘇格蘭的啓蒙運動之間是否存在著重要的差別一樣,是一個嚴肅的問題。由于法
是啓蒙運動的中心而且具有示範的作用,所以,盡管把笛卡爾稱作是啓蒙運動的思想家有點不太合適,但正是在他身上,啓蒙運動最基本的特點已經表現出來了,這就是要清除掉人們頭腦中所有不合理的、使人懷疑的或者無根據的東西,把人類的思想和實踐重新建立在理
的基礎上。相應地,啓蒙運動理
主義最初的和影響最大的批評家帕斯卡爾(pascal)和維科也都把笛卡爾看作是他們的主要對手。維科把笛卡兒的普遍懷疑的方法和清楚明白的觀念作爲他的新科學的主要批判對象,帕斯卡爾也同樣抓住了笛卡兒機械論的思想傾向與強調思想的機敏靈活
之間的矛盾。當然,在啓蒙運動被當作是一種思想運動之前,就存在著不可知論者、極端懷疑論者——古代希臘懷疑論者皮很後來的門徒——譬如說,蒙田、沙朗(charron)、拉摩斯·威爾(la mothe ie vaver)、培爾(bavle),他們探尋(而且在相當程度上發現了)人類理
的缺陷,一如古代不可知論思想家塞克特都·恩披裏柯(sextus empiricus)和皮
本人所做的那樣,盡管與後來的思想家有一些不同。根據蒙田等人的觀點,服從于基督教信仰是理
的恥辱。法
的這些極端懷疑論者是啓蒙運動批評家的先驅,因爲他們超前于啓蒙運動。在維科和帕斯卡爾那裏,我們看到了對于笛卡爾及其思想
系和哲學方法的敵對
表述和宣戰,而當時笛卡爾的哲學方法對于所有哲學家已經産生了深刻且充滿活力的影響,甚至那些持經驗主義而反對它的人亦是如此。由于約瑟夫·德·邁斯特爾(1753年出生于法
薩伏伊)的展露頭角,法
才出現了對于啓蒙運動的激進反應,對此,伯林所告訴我們的比盧梭的敘述都更爲深刻透徹。因爲盧梭保持著啓蒙運動關于自然的人、人的善
以及社會契約論的觀點,而麥斯特爾對此卻持否定態度。盧梭也認爲人類的目標最終是和諧的,正是這種信念使他相信或者可以想象過去曾經存在過一種人類社會形式,在這種社會中,所有人的真正需要都可以得到滿足,即便曆史的記載是遠離這個理想而不是朝向這個理想邁進的。啓蒙運動最強大、最富有挑戰
的批評家——他們不是法
人而是德
人——所努力要摧毀的正是這種信念。伯林把赫爾德、費希特、或許首先是j.g.哈曼這些人看作是反啓蒙運動的主要代表和現代非理
主義的精神之父。這種非理
主義把曾經是啓蒙運動之核心的思想連根拔起,而且把
漫主義的中心內容——激進的意志觀念融入到我們的文明之中。
如果伯林承認啓蒙運動最偉大的批評家是德人而不是法
人,這並不是說他小視邁斯特爾。相反地,他認爲邁斯特爾對啓蒙運動人文主義和理
主義進行了最巧妙、最冷酷無情的批評。對伯林來說,邁斯特爾是一個思想家,他把語言特征看爲是無意識曆史記憶的
現,他對語言的洞察力使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對語言的觀察看起來相當浮淺,而且帶有輝格
的特點。邁斯特爾認爲人這種動物具有不講和平的殘暴以及其自我殘殺的能力和傾向,與此相比,霍布斯描述的那種人反而倒是馴服溫和的了。(這裏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霍布斯主張現實主義,但是用伯林的話來說,他是一個一元論者和理
主義者——而且是一位頭腦十分簡單的一元論……
兩種自由概念第五章 浪漫主義與反啓蒙運動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