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角落裏的老人都伯林迹案上一小節]大衆強烈的興趣。另一方面,警方當初對于派區克·衛樂德先生的謀殺案滔滔不絕地發布案情,這時卻突然怪異地沈默起來。這沈默在大家的心裏撩起了相當程度的不安,直到有一天,《愛爾蘭時報》上刊載了下面這一段非比尋常、像謎一樣的文字:
本報根據無可質疑的權威來源指出,本城知名市民衛樂德先生慘遭殺害一案,可盼有驚人的發展。警方已掌握一條重要且轟動的線索,只等著遺囑確認法庭上一件著名官司的後續發展來采取逮捕行動。事實上,警方雖盡量避免將此事泄漏出去,可是並未成功。
“都柏林的市民蜂擁進入法庭,都希望聽聽這個遺囑大案的論戰,我自己也風塵仆仆南下都柏林。我設法擠進泄不通的法庭,特別留意這出戲裏的幾個演員,然後當個旁觀者,准備好好欣賞。那兩個當事人,帕西瓦·布魯克斯和弟弟莫瑞都很英俊,穿著考究,正努力和他們各人的律師不斷地談話,好顯出對這件事漠不關心而又很有信心的樣子。跟帕西瓦在一起的是亨利·奧蘭摩,著名的愛爾蘭大律師;而出庭爲莫瑞辯護的是華特·希伯特,他是司法界的一位新秀,也是威爾森·希伯特的兒子。”
“莫瑞申請確認的遺囑,是老布魯克斯先生在一次生命垂危的重病後所立下的,簽署日期是一八九一年。這份遺囑一直存放在衛樂德和希伯特兩位先生,也就是老布魯克斯的律師那裏。根據這份遺囑,布老先生將他的動産平均分給兩個兒子,可是公司企業卻全部留給小兒子,每年再從公司帳裏拿出兩千英鎊給帕西瓦。你因此可以了解,莫瑞爲什麼會對第二張遺囑的法律效力深感興趣。”
“老希伯特先生把他的兒子調教得很好。華特·希伯特的開場白講得非常有智慧。他說,他可以代表他的當事人證明,簽署日期爲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的那張遺囑不可能是已逝的老布魯克斯先生立下的,因爲他的意願衆人皆知,而這張遺囑的內容卻與他的意願完全相反,而且,即使布老先生出事那天真的立下了新的遺囑。那也‘不可能’是帕西瓦認證過的那張,因爲從頭到尾那絕對是一張假遺囑。華特·希伯特先生提議傳喚幾位證人來支持他的兩個論點。”
“另一方面,大律師亨利·奧蘭摩先生也幹練而客氣地答覆說,他也有幾位證人可以證明,老布魯克斯先生的確在有爭議的那天立下了一張遺囑,而不論他過去的意願如何,他一定在死去的那天將遺囑變更了,因爲帕西瓦·布魯克斯先生確認過的那張遺囑,是老先生死後在他枕頭下發現的,上頭簽了字還有見證人署名,沒有一個地方不合法。”
“之後,這場仗就開始真槍實彈打了起來。雙方都傳喚了許多位證人,他們的證詞多多少少有點重要,不過多半不多。可是大家的興趣都集中在約翰·歐尼爾這個小角
身上,他是費茲威廉的管家,待在布魯克斯家已經三十年了。”
“‘我正在收拾早餐餐具,’約翰說,‘這時聽到主人的聲音從附近的書房裏傳來。天哪,他氣成那個樣子!我聽到一些字眼,像是“丟臉”、“無賴”、“騙子”、“芭蕾舞娘”,還用了一兩個醜陋的形容詞在某位女士身上,這些話我在這裏不想重複。最開始我沒有多注意,因爲可憐的主人和帕西瓦先生的口角,我已經很習慣了。所以我走到樓下去拿早餐餐具;可是我剛開始清洗銀器,書房的鈴就猛響個不停,然後我聽到帕西瓦先生在大廳裏叫喊的聲音:“約翰!快來!趕緊把慕立根醫生找來。你的主人不舒服!叫個人去找醫生,然後你上來幫我把布魯克斯先生擡到上去。’”
“‘我找了個馬夫去請醫生,’約翰繼續說著,他回憶起可憐的老主人來,顯得還是很有感情,顯然和主人非常近。‘然後上樓去看老主人。我發現他躺在書房地上,頭被帕西瓦先生的手臂撐著。’“我爸爸昏倒了,”少主人說:“慕立根醫生還沒來,幫我把他擡到他的房裏去。”
“‘帕西瓦先生看來蒼白憂郁,當然那是很自然的;等我們把可憐的主人擡上,我問他要不要我去找莫瑞先生,告訴他這個消息,因爲他一小時之前上班去了。可是帕西瓦先生還沒來得及指示我,醫生就來了。我想這時我已經看到死亡明白地寫在主人的臉上。一個鍾頭以後我送醫生出門,他說他馬上就回來,我知道,死亡已經接近了。’”
“‘過了一兩分鍾,老布魯克斯先生搖鈴叫我去。他要我馬上去找衛樂德先生來,如果他不能來,那就找希伯特先生。“約翰,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對我說:“我的心碎了,醫生說我的心碎了。約翰,人不應該結婚生孩子,他們遲早會讓你心碎。”我悲傷得講不出話來;可是我馬上差遣人去請衛先生,他那天下午大約三點鍾自前來。’”
“‘他和主人談了一個鍾頭以後,我被叫進房裏,衛樂德先生告訴我,老布魯克斯先生剛簽好一份文件,放在他邊的桌上;而老主人希望我和另一個仆人做這個文件的見證人。我于是把大男仆派特·慕尼叫來,老主人當著我們兩個的面在文件底下簽上名。然後衛樂德先生給我一枝筆,叫我把名字寫上去做個證人,也叫派特照做。然後,他告訴我們可以離開了。’”
“這位老仆人繼續說下去。第二天他正在已經去世的主人房裏,殡儀館來了人要擡主人出去,他們發現他枕頭底下有一張紙。約翰·歐尼爾認出那就是他前一天在上頭署名的那張紙,于是去找帕西瓦先生,自交到他手上。”
“針對華特·希伯特先生的開場白,約翰很肯定地說,這張紙是他從殡儀館人員手上拿到後,就直接送到帕西瓦先生的房裏去的。”
“‘房裏只有他一個人在,’約翰說,‘我把那張紙交給他。他只瞄了幾眼,我覺得他顯得很驚訝的樣子,可是他什麼也沒說,于是我馬上就離開了。’”
“‘你說你認出那張紙就是你前一天看到老布魯克斯先生簽名的那一張,你怎麼認出是同一張的呢?’在群衆一片令人屏息的專注神情中,希伯特先生問,這時我仔細端詳證人的臉。”
“‘先生,在我看來,它就是同一張紙。’約翰的回答有點含糊其詞。”
“‘那麼你看過了那張紙的內容喽?’”
“‘我沒看過,先生,我當然沒有看過。’”
“‘那麼你只是從紙的外表看出來,那是同一張紙嗎?’”
“‘先生,它看起來是同一張紙。’約翰固執到底。”
“你知道,”角落裏的老人繼續說,身因熱切而向前傾到窄小的大理石桌上了。“這位代表莫瑞·布魯克斯的律師,他的論點是:老布先生立下了遺囑之後,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把它藏在枕頭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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