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角落裏的老人都伯林迹案上一小節]後來就像約翰·歐尼爾說的,落入了帕西瓦·布魯克斯先生的手裏。他把原本撕毀,然後用一張假遺囑代替,裏面把老布魯克斯先生的百萬家産都判給了自己。對一位愛爾蘭高級社交圈裏知名而重要的男士來說,這是個很嚴重也很大膽的指控,雖然他在年少時期確有過不少輕狂放蕩的日子。
“在場聽到的人都驚訝不已,從我周圍聽到的竊竊私語,我知道輿論至少並不支持莫瑞·布魯克斯對他哥哥的指控。”
“可是約翰·歐尼爾的證詞還沒說完,而華特·希伯特先生袖裏還藏著點寶哩。他拿出一張紙,就是帕西瓦·布魯克斯認證過的那張遺囑,然後問約翰·歐尼爾能不能再認出這張紙來。”
“‘當然可以,先生,’約翰毫不遲疑地說。‘這就是殡儀館人員在可憐的老主人枕下找到、我立刻拿到帕西瓦先生房間去的那一張紙。’”
“律師于是把紙打開,放在證人的面前。”
“‘好,歐尼爾先生,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上面是你的簽名嗎?’”
“約翰把那張紙看了一會兒,說:‘對不起,先生。’然後拿出一副眼鏡,仔細調整戴上,才又重新仔細看那張紙。然後他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先生,這不太像是我的筆迹,’他終于說話了,‘我的意思是,’他又說,好像想解釋得更清楚,‘它看來很像我的筆迹,可是我認爲它不是。’”
“帕西瓦·布魯克斯這時臉上顯露出的那種表情,”角落裏的老人靜靜地說,“當時就讓我了解了整個經過,那場爭吵,老布先生的病,他的遺囑。對啦!還有派區克·衛樂德的謀殺案。”
“我只是奇怪,雙方這些博聞多識的律師們,怎麼沒有一個像我這樣掌握到線索,反而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在那兒爭論不休,高談闊論,反複審來審去,才得到一個從一開始就躲不過的結論,那就是:遺囑是假的。這是一件粗製濫造,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遺囑僞造案,因爲約翰·歐尼爾和派特·慕尼兩位證人,都堅決否認上面是他們的簽名。僞造遺囑的人惟一模仿得微妙微肖的,是老布魯克斯先生的簽名。”
“另外還有一件奇怪的事,這事無疑幫了僞造遺囑的人的大忙,使他很快就把遺囑僞造完成,那就是衛樂德律師一定了解到老布魯克斯先生來日無多,所以沒有按照律師該做的一般程序,草擬謄寫正式的遺囑文件,而是用一種印好的普通表格來當遺囑紙,這種表格任何文具店裏都買得到。”
“當然,帕西瓦·布魯克斯先生斷然否認加在他身上的嚴重罪名。他承認約翰在他父死後第二天早晨拿了份文件給他,而他瞄了幾眼,發現那份文件是父
的遺囑後,的確非常驚訝。除此之外,他還說,遺囑的內容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因爲他已經知道老父的意圖,可是他的確以爲父
已把遺囑交給衛樂德先生保管,因爲衛先生負責
理他父
所有的事務。”
“‘我只草草看了看簽名,’他最後說,語調冷靜清晰。‘你們必須了解,我心裏絕對沒有想過要僞造遺囑,而且我父的簽名被模仿得那麼像,如果說那不是他的簽名,我根本不願意相信。至于那兩位證人的簽名,我想我以前從來沒看過。我把文件拿給巴克斯東和莫德兩位先生看,他們以前常常替我
理事務。他們向我保證,這份遺囑的格式完全合乎規定。’”
“律師問他爲什麼不把遺囑交給他父的律師保管,他這樣回答:‘原因非常簡單。就在我拿到遺囑的半個小時以前,我從報紙上得知派區克·衛樂德先生昨晚被人謀害了,而他的合夥人希伯特先生,我個人並不認識。’”
“他作完證之後,爲了格式問題,我們聽了一大堆專家針對死者簽名發表的意見。可是這實在沒什麼意義,只是更確定了本來就無可懷疑的一項事實,那就是:簽署日期爲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的遺囑是假的,因此日期爲一八九一年的那張得到確認,並且判給了莫瑞·布魯克斯先生,也就是遺囑中提到的那位惟一執行人。”
3.難忘的一日
“兩天以後,警方申請到一張拘捕令,將帕西瓦·布魯克斯以僞造文書的罪名逮捕。”
“官方提出起訴,而布魯克斯先生再次由大名鼎鼎的奧蘭摩大律師擔任辯護。帕西瓦先生,這位根據第一張遺囑,依然擁有龐大産業的巨富之子,在一九○八年十月一個難忘日子裏站在被告席上,這副景象至今一定還留在他許多朋友的腦海中。被告非常冷靜,像是問心無愧,而又無法理解爲什麼有時候正義會走岔了路。”
“所有關于布魯克斯先生在世最後一日和假遺囑的證詞又從頭來過一次。依照檢察官的說法,那張假遺屬的內容完全是一面倒,利益全由被告獲得,其他人連一杯羹也分不到,因此,除了被告之外,顯然沒有人有動機去僞造這樣的遺囑。”
“帕西瓦·布魯克斯臉蒼白,他有雙漂亮深邃的愛爾蘭眼睛,可是眉頭深鎖,專心聽著檢察官用來指控他的一籮筐證詞。”
“偶而他會和奧蘭摩先生商議一番,這位大律師倒是四平八穩。你見過奧蘭摩先生出庭嗎?他真像是狄更斯筆下的人物。他一口愛爾蘭土腔,胖圓臉上的胡子刮得幹幹淨淨,一雙大手卻不怎麼清潔,是往往會討漫畫家喜歡的那號人物。在這次難忘的司法偵訊中,很快大家就發現,他爲當事人做的辯護有個主要論點,而他傾全力所能把這兩點說得明白有力。”
“第一點是時間問題。約翰·歐尼爾在接受奧蘭摩詢問的時候,毫不遲疑地說他是在早上十一點把遺囑交給帕西瓦先生的。帕西瓦拿到遺囑後,馬上拿去給兩位律師,現在這位大律師將這兩位律師請上了證人席。巴克斯東先生是王街上一位很有名的律師,他肯定地說帕西瓦·布魯克斯先生是十一點四十五分到他辦公室的,而他的兩個職員的證詞完全一樣。因此奧蘭摩先生論辯,在四十五分鍾之內,帕西瓦先生要跑到文具店買遺囑表格,模仿衛樂德先生的筆迹,僞造他父
、約翰·歐尼爾和派特·慕尼的簽名,是‘不可能的’。”
“這種事經過事先計劃、安排和練習,費了很大的功夫之後還有可能做得到。可是另外還有一件事,就不是人類的腦筋可能做得到的了。”
“這時法官還是猶豫不決。他認爲被告是有罪的這個信念被大律師動搖了,可是還沒有瓦解。可是這個奧蘭摩像個劇作家似的,爲這出戲的落幕准備了另一個論點。”
“他留意法官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猜到他的當事人還沒完全險,這才把最後的兩位證人傳喚出來。”
“證人之一是瑪麗·蘇莉文,費茲威廉大廈裏的一個女傭。二月一日下午四點鍾,廚師叫她端一杯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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