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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宿舍的槍聲》第7章

第2小節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續法醫宿舍的槍聲第7章上一小節]聲說道:

  “應當對他講清楚,這與涅斯捷洛夫沒有關系,讓他睜開眼睛看看,凶手就在他面前。”

  教授一心在想如何幫助涅斯捷洛夫,對工友奇怪的判斷沒有注意,對偵查員閉目無視罪犯的表現更沒有注意。

  “明天我就去說。”教授下了決心,“偵查員是個明白人。他是能理解的。您也不必擔心,帕霍姆,明天我就辦這件事。您對涅斯捷洛夫說一下。”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季娜伊達。她在寒暄之前仔細看了教授和工友一眼,似乎心裏已料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和他倆觀點一致的程度。

  “啊,您來得正巧,”教授對她的到來感到高興,“我正需要見您,您就來了。您等等,好象是我叫您來的,當然是我請您來的。我想和您談談。”

  她疑問的目光從工友臉上滑過,最後停在教授臉上。“難道要當著別人的面談話嗎?”她的目光在說。教授似乎沒有明白這個無聲的問題。女助教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身子。

  “昨天我來不了,請原諒。您好些了吧。今天看來您氣se很好。”她隨便說了幾句。

  教授不大相信她的話,看了她一眼,充滿著愛撫地說道:

  “您沒有說錯,我好多了。但總是不好,”教授擡起沈重的眼皮說道:“唉!該進養老院啦。”

  這一變化不能怪自己,也不能怪別人。教授對生活是苛求的,他一向誇耀自己的養生之道。

  “生活是嚴酷的。”他對女助教抱怨道,“生活過早地奪去了我們的歡樂,以歡樂和享受的代價換來我們遵守秩序和勞動。我們總是不情願離開溫暖的被窩,放棄誘人的玩樂,熱鬧的大街,爲了事業犧牲了美酒、玩樂,甚至早飯、午飯。把娛樂放到了一邊,去盡自己的責任,以得到社會的承認……一到老年,人生的歡樂瞬息而逝,而痛苦永存。心灰意懶地准備與任何困難妥協,與一切應當妥協的妥協……生活是嚴酷的,也是艱難的……鮑裏涅維奇的死一下子使我倒下了。我想兩眼一閉,一切都完了。可我真爲你們感到遺憾。要不,是多好的一對啊。”

  季娜伊達裝出哀傷,難過地低下頭,用眼角看了看工友。他坐在那裏,兩手放在膝上,對談話沒有什麼反應。

  “看到您我真想能再活上十年,”教授繼續說道,“可是您看我的這塊懷表,定是我的同齡者耍笑我,這塊表昨天壞了,表已不走了,說明我也該安息了。”

  從他嚴肅表情來看很難理解,他是真的這樣想,還是開玩笑。

  “您再買一塊新表好了。”女助教的口吻就象一個好心的阿姨讓小朋友把舊玩具扔掉,再換一個新玩具時一樣。

  教授從她的眼神中感到她的同情,激動地撫摸著她的手。

  “教授,您應當在家好好休息兩個星期,您會恢複健康的。”

  而女助教心裏確信,教授再也痊愈不了啦。再說己到時候了。誰還要這麼一個一拿起書就打瞌睡的老家夥?疾病和死亡是解決這類特殊病例的最好辦法。

  “休息已晚了。”教授無可奈何地揮揮手,“已故的伊萬·米哈伊洛維奇·謝功諾夫象我這樣的年紀早已穿好yi服,坐上馬車,後面十幾個小夥子跟著跑。他整天研究氧氣吸收。應當休息。”他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要不請假休息?那教研室誰來接替我?誰去講課、視察陳屍間、出席各種會議呢?”

  他甩了甩頭上的白發,感到疲倦,往後靠到椅背上。談話使他疲勞,沈重的眼皮合上了。工友打個手勢要女助教不要再說話,讓病人休息一下。她裝出好象沒有看到他的手勢,仍繼續說道:

  “您可以請一位副手。盧茨基還不錯,不妨讓他來幹。”

  教授睜開眼,眼神代表了他的回答。

  “不行,他還需再成熟一些。小鴿子,我看您來幹吧。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吧。”

  季娜伊達心裏很明白,教授爲什麼叫她來。她早就期待著教授叫她。她早已想到接替鮑裏涅維奇的工作已是非她莫屬了。

  “我勸您,教授,還是再考慮考慮。”她表現出想避開早就夢寐以求的位置,“安東·安東諾維奇不久前已通過博士論文答辯,您對他的印象不是也很好嗎?”

  一個又一個的人選提到學院裏,他都否決了。這一切都有人告訴了女助教。

  “不,季娜伊達,”教授不同意她的提名,“看來,您不是沽名釣譽的人。這是值得稱贊的品德,我還是請求您讓步好了。”

  她知道今天的談話教研室都會知道的。工友是會對他們說的,讓大家都知道才好,省得教授再說服他們。

  “您爲什麼不選別人單選中我呢?”她從容地同意道,“我應當了解,不對嗎?在您的考慮中有沒有什麼誤會?”

  教授沈默了一會兒。他打起精神准備回答:

  “對我來說打暗牌己晚了。人們都很好,可總有缺陷。缺什麼也說不出。現在不是考驗的時候,急需可靠的人出來工作,這樣的人不會把事情辦糟。我了解您,信任您,始終支持您。”

  朝朝暮暮盼望的一天終于來到了!教授不惜排除別人讓她來工作,除了她沒有別人。這越過了多少障礙,經過了多少爭鬥和痛苦的考驗啊!一切困難和難堪都成了過去,她將成爲教授、教研室的主宰,一切學術會議的參加者。她的一票將決定人們的命運。

  “怎麼樣,您想好了嗎?”病人問道。

  她的目光仍然是倔強的。眼神表示出拒絕的樣子,而內心裏仍在猶豫。教授又問了一次。

  病痛使他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臉se蒼白,鼻子也好象拉長了許多,眼睛暗淡了,顴骨突起。病人站了起來,蹒跚走向chuang前躺了下來。白發在枕頭上形成了一個銀光圈。教授以目光請女助教坐到chuang邊。

  驚慌不已的工友想給病人蓋被,但女助教已搶先給病人蓋好了。她把chuang整理好,叫來女仆,指出房間哪裏不整潔,立即幫女仆收拾起來。

  “你看,這樣就很好。”女助教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看看房間說著。她還又一次把枕頭拍拍松,把chuang單鋪平。問病人:“您覺得好些嗎?”

  教授沒有回答,臉上一陣抽搐。女助教俯下身用手摸模他汗津津的前額,教授從被子下面伸手推開她,而她撒jiao似地摔倒了。

  “別難過,小鴿子,”病人低聲說道,“一個科洛科洛夫倒下去,人民會培養出一百個,不是象我這樣瘦弱的人,而個個都是大力士。”

  教授兩眼含淚,工友也抽泣起來。女助教巧妙地利用了這一激動的時刻。

  “我決定了,科洛科洛夫,聽您的,”目光仍然是剛才的猶豫,但話音是qin切而真誠的,“您說怎麼辦,就按您的意見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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