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福地二十四上一小節]子。”莎亞對斯塔查作了介紹。斯塔查聽了這句批評的話,便以詫異的目光望了望站在窗下的斯坦尼斯瓦夫和霍恩的臉;可是在莎亞的介紹之後,他微微地笑了,表示尊敬地鞠了一躬。
“就是在加裏西亞受的教育,在黑羅沃……”
“在耶稣會!”斯坦尼斯瓦夫趁著俯身辦公桌上取煙的機會,悄悄告訴父說。
“那些學校的課程很多,但都是普通課程……後來我又上了幾個系,可是到底我也沒有選上一個感興趣的專業,所以到後來我……”他和和氣氣地解釋了一番,接著便談他的經濟情況,談他變賣莊園是出于迫不得已,談他如何找工作,飼養家兔等等。
“很抱歉,我不能爲我愛的鄰居亨利克公爵效勞,因爲我們公司沒有適合你的能力、資曆情況的工作。會計的職位倒是空著,也要技術員,可是你都不行,因爲薪
不多,還要懂得專業知識。要不然你過年再來吧,我們春天要擴建工廠,也許有合適的工作……”
“那好吧,真可惜……我……我……或者會計的工作……
廠長先生知道,就要求……熟悉一下會計工作”
他頓時滿臉通紅,把話又咽下去了。
“一年六百盧布,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不行啊,我不能把這樣的苦差事讓愛的鄰居亨利克公爵的表哥去幹。”莎亞說得很快;可是這個貴族哆哆嗦嗦地把帽子按在
前,語無倫次地唠叨個沒完,一雙無神的眼睛表現出惶恐不安,一直在打量著在場的人。莎亞爲了盡快打發走他,便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把他送到門口,“你可以到博羅維耶茨基那兒找找機會,他正建在廠,肯定要人……”告別時,莎亞又很客氣地提出了這個建議,還沖著他的背影鞠了一躬,以示輕蔑。回到原座位上時,他帶譏諷地哈哈大笑了一陣。
“他幹嗎不去找他的老師?……他們說不定會在外交部給他找個職位。”斯坦尼斯瓦夫挖苦道。
“你明白,霍恩先生,我們爲什麼不雇用象斯塔查·斯塔熱夫斯基這樣的老爺,而用你,因爲我們是民主派。這種公爵的表哥,這種講派頭的破落貴族,如果叫他坐上馬車到巡回展出,倒是合適的人選。可是,進工廠就得幹活,這就不一樣了。這樣的老爺要是在咱們廠裏幹活,出點什麼事,手腳不靈碰了指甲,那歐洲所有的宮庭都要爲他大喊大叫了。這種外交上的麻煩事,咱們幹嗎自找呢?我們喜歡普普通通的工人,不要那些公爵的表哥……”
又進來了幾位闊太太,斯坦尼斯瓦夫見後,迎上了幾步,莎亞也站起來了。
她們是恩德爾曼諾娃和特拉文斯卡,爲工人子女辦夏令營的事募捐來的。
恩德爾曼諾娃在描述成千上萬名孩子在沒有陽光、缺乏新鮮空氣的地窯裏熬煎受苦方面,具有卓越的才能。
她使勁地搖晃著搽粉過多的臉龐,正了正手镯,整了整精心梳理的頭發;她的兩片嘴的顔
青得就象走路過多的腳掌一樣,嘴裏一刻不停地說個沒完。
特拉文斯卡今天特別漂亮、苗條、光豔奪目;她一聲不響地注視著莎亞壁虎似的眼睛,和他那在辦公桌上不耐煩地劃來劃去、似小木棍一般的手指,然後又看了看霍恩。
“羅伊查,你的貝列克給窮人捐得多嗎?”莎亞沒有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他提這兩個名字時,表示了憎惡。
“捐得多,捐得勤,可是人家就是不愛吹嘛!”莎亞的粗暴無禮使她十分生氣,便嚷了起來。
“我就是愛讓大家知道我捐什麼。好吧,我捐夏令營一百盧布。一百盧布足夠給那些孩子買吸不完的新鮮空氣了!霍恩先生,從出納拿款來,記上賬。”
“您要是能捐點用不著的棉花布頭給孩子們做襯,我們就感謝不盡了。”特拉文斯卡韻味十足地輕聲說。
“他們鄉下用得著什麼襯呀?在我那莊子上我就見過莊稼人的小孩,差不多不穿
,也挺健壯的。”
“克諾爾先生捐了五匹各種顔的布料。”
“克諾爾捐五十匹也好,隨他的尊便!我捐的不能超過……六匹……噢,不,不能超過五匹白布!斯坦尼斯瓦夫,給倉庫主任寫個條子,叫他拿四匹來……”他忙叫了一聲,感到煩躁了。
“我們代表窮苦的兒童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謝。”
“用不著謝!我捐一百盧布和四匹白布,可是請你們二位夫人在報上登得醒目點;莎亞門·德爾松給夏令營捐一百盧布和四匹布。我雖不要眩耀自己,可是也得讓社會知道,我有一顆善良的心……”
恩德爾曼諾娃重又說著動聽的感謝話。尼娜見霍恩拿錢來了,也轉過身來表示歡迎。
“我今天派人來請過您,現在再一次邀請您明天下午到我們那兒去。您不會忘記吧?”
“忘不了呀,我一定來,很樂意。”
夫人們走後,過了片刻,斯坦尼斯瓦夫對霍恩說:
“你的熟人多漂亮呀!這位特拉文斯卡夫人嘴甜得象蜜糖一樣。”
“那個羅伊查呢,象頭搽了粉的母牛。你的聰明要是趕上她說話的本事,那你的財産就會增加兩倍。”莎亞一面肯定地說,一面接待一個胖子商人。這商人穿一件腰身打褶的外套,長著一雙鞑靼人的刁鑽小眼。
莎亞對他客氣得有點出格,把自己的椅子都讓給他了,斯坦尼斯瓦夫還給他送來了雪茄,自給他點火。
商人走後,又來了各種各樣的貴客。
霍恩好不容易才熬到頭,等最後一個實業家走後,他才得到莎亞的許可,到廠裏去。他要趕快去見馬利諾夫斯基,了解卓希卡的情況。
霍恩在一個巨大的紡紗車間裏的一架草草修好的機器旁找到了他,整個這座大廳現在由于工作,都在震動。
纖細的灰塵把機器遮住了,到彌漫著淺灰
的霧,人和物件在其中只隱約可見,就象魔鬼似的。
陽光通過玻璃天窗灑下來,曬得工人們揮汗如雨,空氣裏充滿了又熱又嗆人的熔化了的瀝青氣味和機油味。
“從今天起,我就在你們的廠裏工作了。”霍恩說。
“是嗎,那好!”阿達姆一面輕聲地回答,一面俯身察看一臺鉗工已經扭上了螺絲釘的機器。他不再說話了,因爲工人們正在對這臺機器迅速進行裝配,上機油,試車,一會兒,又給它套上主傳動帶,和其他機器一起開動。
馬利諾夫斯基審視了一番機器的運轉後,又站了一會兒,看了看機器裏抽出的紗線,待檢查完畢,才拉著霍恩,通過機器之間的甬道走了。
“你呢?今天中午你們見到她了嗎?”過了一會兒,霍恩對著馬利諾夫斯基的耳朵問道,因爲紡紗機的吱吱聲、傳動帶的嘶嘶聲、大小輪子轉動的低沈的轟隆聲,使大廳裏嗡嗡一片,十分可怕,說話的聲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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